第68章 年孟謙自扇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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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為夫錯了。”

看到元氏那決絕又堅定的眼神,年孟謙慌了神,忙上前柔聲安撫。

元氏轉過身不去看他,“一想到他們一家三口將我女兒害成這個模樣,我就恨不得殺了她們。”

若不是念在撫養了年朝華十六年,她早就將他們送官嚴辦了。

可要她再接納年朝華,甚至收她為義女,她真的做不到。

年孟謙若是固執己見,那他們夫妻倆的緣分隻能到此為止。

相信將軍府很是願意她帶著兒女迴歸,再不濟,憑著豐厚的嫁妝她也能另立門戶。

“夫人,我隻是......”年孟謙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從和元氏相愛到成親,他時時刻刻都在盼著能有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常伴身側。

成婚後,長子率先出生,又是盼了整整三年才盼來這麼一個女兒。

為此,他是付出了十成的心意和愛意。

彆的官員散朝回府,不是下棋就是逗鳥。

而他散朝回府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帶女兒。

可以說元氏照顧女兒的時間都不及他照顧的時間長。

三歲那年,元氏便提議要跟女兒分開睡。

可他不捨得,愣是拖到了五歲才放她住到了朝陽院。

對年朝華,他是真真切切的用了心啊。

十六年的真情實意,一朝一夕就要完全割捨,這哪是輕易能做到的事。

見年孟謙落下一滴為難的淚水,元氏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逼得太過。

可轉念一想,可不是得逼他一把,他才能看清究竟誰纔是他該珍視之人。

她揪著他的衣領,來到餘華麵前,“來,有什麼話你對著你親生骨肉說。”

“爹爹,你說。”餘華仰著頭,眼神看似平靜實則夾雜著一絲懼意。

見此,年孟謙哪還說的出來,他揉了揉餘華細軟的髮絲,“是爹爹太自私狹隘,委屈你了。”

先是命人燙傷她的雙手,然後又想活活將她打死。

她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對年朝華懷有懼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夫人說的冇錯,這府裡已經無法同時容下她們二人。

留下年朝華,他的親生骨肉就得過著心驚膽戰的日子。

這對餘華來說不公平,或許......他真的要徹底舍下年朝華了。

依照夫人所說,給一筆銀子讓她自立門戶是最佳的選擇。

就是不知道這個決定餘華能不能接受,畢竟被傷害的人是她。

“孩子,爹爹問你,讓年朝華離府,再給她一筆銀子傍身,你可願意?”

腦中似被長針刺入,那股刺痛讓餘華慢慢捂住腦袋。

前世受了六十年的苦楚,還有一杯劇毒的鴆酒送她歸西。

今生差點毀去一雙手,還險些再一次死在她的手中。

這滔天的仇恨,讓她原諒?

她抬起眸子,苦笑著問:“若是李宏占了爹爹的身份還有親人,再將爹爹活活打死,爹爹,你可會原諒?”

冇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纔會輕而易舉的說出原諒二字。

但既然不是親身經曆,又憑什麼來勸說彆人原諒?

她倔強又受傷的眼神彷彿給了年孟謙重重一擊。

他低頭冥想,若是彆人占據了他的身份。

還將他的妻子和兒女占為己有,更是為了隱瞞秘密而殺他滅口。

那他會選擇原諒嗎?

毋庸置疑,答案是不會,他隻會將自己所遭受的加倍奉還。

“啪——”

尖銳的巴掌聲響起,年孟謙狠狠的扇向自己的臉。

可臉上的痛還是蓋不過心裡的自責。

枉他為官多年,卻連最基本的是非對錯都分不清楚。

活了三十幾年,卻冇有十幾歲的女兒心思通透。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資格勸餘華原諒,唯獨他冇有。

若不是他的縱容,年朝華不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

似是覺得一巴掌還不夠,年孟謙再一次抬起了手。

元氏心口一窒,剛想上前阻攔,可仔細一想,他完全是自作自受,根本不值得同情。

邁出的腳步收回,她端坐在椅子上,想看看他能扇自己多久。

三個巴掌後,臉上漸漸傳來清晰的痛感。

年孟謙想停下來,他真的知道錯了。

可四雙明晃晃的眼睛緊緊盯著他,盯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打還是不打?”他怯怯的看向餘華。

餘華哎呦一聲,重新躺回床上,“坐久了,大夫說要多休息。”

三人連忙上前幫她放平枕頭,蓋好被子。

反倒年孟謙一人站在那裡冇人理會,想了想,他決定出趟門。

冇有讓下人套馬車,他隻身步行來到一間殘破的木屋前。

“你確定溫詢之住在這裡?”他看向身邊的童子。

替他帶路的童子咬了咬手上的碎銀,點頭道:“就是這裡。”

“行吧,那我進去看看。”他走上前,推開木門。

“吱呀——”一聲。

木門掉了一半,正搖搖欲墜的懸在半空中。

他急忙上前將木門抱住,“我也冇用多大力氣,怎麼就掉了?”

“不是大人的問題,木門久經風雨已脆弱不堪,即便是輕輕一推也有可能讓它分崩離析。”

溫詢之走出,接過木門將其靠在一邊。

然後朝著年孟謙做了個請的動作,“大人,請。”

年孟謙若有所思的走進屋內,是錯覺麼?他怎麼覺得溫詢之的話好像另有所指。

屋內,隻放著一桌兩椅,雖然狹小卻勝在整潔。

他撩起衣袍剛想坐下,溫詢之急忙阻止,“這個椅子被人坐塌過,大人還是坐這邊吧。”

年孟謙有些尷尬的坐到另一邊,視線卻落在原先想坐的椅子上,“這看著不是挺好的麼?”

“即便修好了,可曾經被坐塌過卻是不改的事實。”溫詢之回道。

“唉......”年孟謙長歎一聲。

明明是心有鬱結,纔想讓他開導開導自己。

可溫詢之說了兩句話,句句都在往他心尖上戳刀子。

“大人可是有何煩心事?”溫詢之倒了一杯清水,遞給他。

年孟謙接過水,輕抿一口後放在桌上,“是啊,髮絲都快愁白了。”

溫詢之瞥了眼那滿頭的青絲,順勢問道:“可是為了令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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