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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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她一把抓住魏策的手,卯足了勁,照著舊痕用力咬了下去。

魏策吃痛,不悅地輕嘖一聲。

“這是你第二次咬為夫!”

“夫人,這算你對為夫的邀請嗎?”

薑梒太過用力,咬的牙酸,氣鼓鼓地鬆開他,對那溢位來的紅色血珠,十分滿意解氣。

突然,魏策長臂撈過薑梒的腰,寬厚炙熱的手掌鉗住她的後脖頸。

朝著那鮮豔欲滴的唇,狠狠一吻。

薑梒如驚弓之鳥,奮力掙紮。

魏策被激發出血性,如脫韁野馬。

突然鬆開她的唇,照著她肩膀牙印的舊傷,用力咬了下去。

……

場麵一度混亂,候在外麵等著一對新人晨起洗漱的侍女,一個個羞紅了臉。

盆中熱水,漸漸變涼。

天光大亮,呼嘯一夜的北風,漸漸平息。

連庭院裡黃燦燦的燭火,都漸漸熄滅。

眾人打著瞌睡,凍的手腳冰涼,恐要撒手人寰之時。

門終於打開了……

魏策身前被撓破兩道口子,頭髮稍亂,靠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薑梒疲憊不堪,妝容暈染,襯得慘白的臉,楚楚可憐。

等等!

這是潯陽長公主?

眾人驚嚇過度,圓張的嘴久久未曾合攏。

“這這……這…這……”

為首的年長嬤嬤,瞬間喪失語言功能,結巴半天也冇將話說全。

“主君,可要通稟老夫人知曉?”

一沉穩的侍女,幾步上前跪下請示。

“祖母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先瞞著吧!進來替我和夫人梳洗,用過膳,我夫婦二人進宮請罪。”

其中之意,眾人心知肚明。

車駕停於宮門外,兩人並排走著。

微風拂過,衣袂飄飄。

宛如一對璧人。

大殿中央,雙雙跪地。

皇帝問:“你二人怎得一起進宮謝恩了?愛卿不是娶的秦家姑娘?”

魏策答:“臣確實娶的秦家女,花轎在眾目睽睽之下從秦府抬出來,旁人皆見。”

薑梒輕咳一聲,“兒臣受邀前去赴宴,貪酒誤事。”

魏策補充:“已拜天地祖宗,臣便將錯就錯。”

老皇帝眯縫著昏黃的雙眼,看著這兩人一和一唱,頓時醒悟。

“好啊!一個欺君罔上,一個……不可理喻!”

老皇帝指了指兩人,“朕賜婚讓你娶秦家女,你娶回了長公主,這乃欺君罔上。”他又看向薑梒,“……侵占臣子女兒之夫,你這是不可理喻。”

這樣說著,聽起來言辭憤怒,可薑梒悄悄抬眼看了看,這老皇帝竟還險些笑場。

要不是身邊的小太監,時不時暗地戳一戳他,難保他會不會笑出聲來。

這個卿雲,還真是膽大包天。

正說著,小太監前來稟告,秦家來人了。

秦肖夫婦攜帶長子幼女進宮,規規矩矩跪了一排,秦肖正想說話,被薑梒打斷。

“父皇不知,兒臣一時糊塗,得遇美酒甚喜,多飲了幾杯不勝酒力便做出來糊塗事。秦蓁蓁哭得傷心欲絕,我乃長輩,看不得孫輩難受,便…便……!”

魏策將信將疑地瞥她一眼,怎得還胡言亂語了。

“你算她秦家哪門子長輩?”皇帝以為她在胡言亂語,瞪她一眼。

又打心底地想護著她,搪塞道:“若是身體不適,那就留在宮中,回你殿裡休息去吧。”

秦家來人,不會矛頭直指魏策,恐怕會拿薑梒開刀。

無論如何,她已在北邕州受罪多年,磨滅了身上的棱角,如今又成了先皇後的養女,他該保護纔是。

老皇帝趁著薑梒回看過來的時機,遞給她一眼神。

意在讓她借坡下驢。

“她是吾拜把子的妹妹,怎麼不算秦家的長輩了。”

門外傳來一響亮的低吼聲,隨即秦家老爺子甩開圍追堵截的幾個小太監,雄赳赳氣昂昂走了進來。

老皇帝嫌棄地瞪他一眼,無奈地搖頭,往後靠了靠,姿勢調整舒適。

“你這個老匹夫,一聲不吭躲了多年,朕還以為你入土為安了呢!”

秦老爺子不理睬皇帝的揶揄,自顧下跪行禮,一係列禮數做完,他一聲不吭直接便站起身。

“老夫在山野荒地住了些日子,彆的不說,這身體倒是硬朗不少。”他目視皇帝,“倒是聖上,看起來蒼老憔悴,像是早登極樂之人!”

“父親慎言!”

秦肖受到驚嚇,連忙跪地請罪。

老皇帝像是習以為常,滿不在意地搖搖手,“你父親這個老東西,少年之時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若不是朕整日忙裡偷閒,替他收拾爛攤子。”

“他呀!早被人一麻袋套上,不知拉到哪裡打死了。”

秦老爺子犟勁上來,還想再反駁幾句,被跪在旁邊的秦肖急促扯著衣襬。

目光誠懇哀怨,彷彿在說嘴下留情,替秦家兒孫積些福德吧~!

秦家早就被封了侯爵,如今已經傳了三代,要不是秦老爺子犟勁上來得罪了皇帝,秦家也不至於被一遷再遷,遠居鄢京多年。

不然,以秦肖父子的能力,加封公爵算不得什麼難事。

秦老爺子和兒子暗暗較勁,從他手裡扯出自己的衣襬。

不卑不亢地說:“老夫和薑梒乃忘年之交,上拜神明、祖宗,下稟土地公公。所以,我稱她為妹,她喊我為兄。既如此,她怎麼不算是秦家的女兒了。”

秦肖一聽如喪考妣,低聲哀呼道:“她乃先皇後孃孃的義女,被上了玉牒的。”

“父親!我等臣下如何敢和長公主稱兄道妹!”

“更何況,這樣論豈不是差了輩分……”蘇念萬念俱灰,臉色灰白的補充。

秦老爺子比皇帝大了不少,自降輩分同其女稱兄妹,那豈不是……

他恍然大悟地凝眉,“也對哈,那樣老夫不就吃虧了……不如這樣。”

他轉頭對薑梒說:“從今往後你我不再是兄妹關係!”

秦照暗鬆一口氣,終於少了個姑奶奶。

“我便認你做女如何?”他突然提議,唇角上揚,“老夫隻秦肖一個孩子,也冇個女兒。待我終老,連個哭喪的人都冇有。甚是可憐!”

“你意下如何?”

老皇帝頓時急了,噌地從龍椅上站起來。

“你這老小子,朕的閨女你也敢來搶。”

“來人!來人,將他……帶近一些,賜座!朕要同他爭辯一番。”

兩個老頭子促膝長談,爭的竟然是薑梒做秦家的兒輩,還是孫輩。

薑梒突感受寵若驚,何時她竟然也這樣炙手可熱了。

魏策忽然拉住她的手,附耳細語。薑梒看向秦照和秦蓁蓁。

對方會意,四人趁機溜出殿宇,轉而往崇文院走去。

裡麵除了兩個爭執不下的老頭子,最在意結果的恐怕就是秦肖夫婦了。

意料之中皇帝不會將他們怎樣,而意料之外的是薑梒何時同秦老爺子相識。

幾人一入煥然一新的崇文院,魏策就直接將心中疑慮問出來。

薑梒毫不遮掩地說:“大概七年前,從一處山澗路過,正好碰上的。”

“哪座山?”

“無名之山,並不認得。”

“長公主去哪裡所為何事?”

魏策追問。

“閒來無事。”

薑梒臨窗守著茶台坐下。其他三人亦如此。

“據我所知,秦爺爺在鑲南外聚柏林隱居,那裡距離長公主的封地北邕州,可是十萬八千裡。若無事,你怎麼會去那?”

薑梒未答,望著火爐上漸漸冒起熱氣的茶壺,笑了笑。

魏策再問:“可那裡距離崇嶺山,倒是近了些。”

“七年前,崇嶺山百年難遇的臘梅開遍山野,為人驚歎!長公主莫非是去了那裡?”

他試探地凝視薑梒,隻待她情緒波動,露出什麼破綻來。

秦蓁蓁聽見崇嶺山,頓時睜大雙眼,期待能從他們口中聽見樂遊的隻言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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