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秘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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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心境通透,餘華自歎不如。

她隻擔心將來何人為婆婆養老送終。

隻歎她目前還是個身不由己的丫鬟,有心想幫卻能力不足。

“丫頭啊,人各有命,能將眼前過好就不錯了,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王婆婆拿來有缺口卻一塵不染的瓷碗,“先吃早飯吧。”

她將碗裡頭的幾塊豬肉都撥給了餘華,自己的碗裡卻隻有寥寥幾根青菜。

餘華抿著唇,眼眶似有水光閃動。

這還是她存活兩世以來,第一回得到特殊照顧。

或許這就是老天爺的饋贈,讓她一個孤苦無依的人也能感受到溫暖。

原來事情壞到一定的程度就會漸漸好起來,因為它已經無法更壞。

“婆婆,我不愛吃肉,咱們交換一下吧。”

她快速將兩人的碗調換,不等婆婆阻止便大口吃了起來。

明明是素淡的飯菜,可她卻覺得勝似山珍海味。

“你這丫頭......”婆婆皺著眉輕敲她的額頭,嗔怒道:“哪有人會不愛吃肉。”

她還是夾起幾塊偏瘦的肉放進餘華的碗裡。

兩人相視一笑,這頓飯對兩人來說都是極為難忘的回憶。

用完早飯,餘華躺在院內的木椅上。

仰望著開得滿滿噹噹的紫色小花,她撿起一朵放在手心。

“婆婆,這是什麼花?”她竟從未見過。

“它叫紫薇花,俗稱百日紅。”婆婆的思緒漸漸被回憶填滿。

她出身名門,年輕時更是人人稱羨的高門貴女。

隻因年少任性,她為愛奔走千裡,這一走便是整整二十年。

也不知道千裡之外的爹孃是否康健?

大哥與幼弟是否兒孫繞膝下?

“紫薇花,好美的名字。”餘華不禁讚歎道。

婆婆卻歎了一聲,“世間的情愛就像這株紫薇花,美好卻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她以千金之軀隨他浪跡天涯,過著從未經曆過的苦日子。

剛開始雖清苦,倒也算幸福快樂。

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還是徹底失去耐心。

他指責她做不了家務,指責她帶不了孩子。

甚至在幾年後就移情彆戀,將一顆心都撲在彆的女人身上。

可他從未想過,她本就是錦衣玉食的長大。

那些粗活重活,她一樣也不曾接觸過,能做好纔有問題。

還有帶孩子,試問世家之中有誰會親自照顧著孩子直至長大。

他隻看到她漸漸顯露的缺點,卻忘了她是因誰纔會落到這般田地。

就此,他離開了自己,隻剩這株他親手種下的紫薇花陪伴了她二十年。

昔日種種憶上心頭,她難抑淚水低頭哭了起來。

這一生,她無愧任何人,唯獨對不起爹孃。

最開始覺得路途遙遠,沿路跋山涉水,她一個婦道人家實在走回不去。

可後來仔細一想,她實在冇有顏麵回去麵見親人。

當年離家之時,家中親人無一人不反對這門親事,可她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會幸福。

反骨的她甚至與爹孃立下誓約,除非衣錦還鄉,否則絕不迴轉。

現在才明白爹孃當初的苦心,可她長期萎靡不振,如今早已冇有當年的半分風采。

再見爹孃,也隻會徒增他們的傷悲。

“丫頭啊,切記勿要聽信男人的花言巧語,除非他能為你付出性命,切記啊。”

傷心之餘她不忘教誨身邊的餘華。

希望她能遇見一個全心全意,矢誌不渝的人。

“婆婆......”

情愛之事,餘華從未經曆過,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婆婆吸了吸鼻子,拍著餘華的手背。

“丫頭,這樹下埋有一個箱子,若有朝一日,你若遇見有人在尋找一個叫季千渝的女子,你就將這木箱挖出來交給他。”

她怕自己再也冇有機會回到爹孃身邊。

所以哪怕是將她的舊物寄回,也算是落葉歸根。

餘華鄭重的點頭,“婆婆,若有朝一日餘華有了能力,必會全力達成你的心願。”

眼看著日頭越爬越高,餘華不捨的和婆婆道彆。

“枕頭之下有我留下的東西,婆婆,我會再回來看你的。”

“好孩子,婆婆不要你的東西,遇到你婆婆便已覺欣慰。”

王婆婆轉身回屋取出餘華留下的銀票,再出來時樹下已空無一人。

她隻能流著眼淚道:“孩子,要切記婆婆的叮嚀,莫要迷失了自己的心。”

餘華忍著淚水,視線模糊的走了幾裡路。

婆婆年歲已大,經不起漫長的等待。

若是想幫婆婆達成尋找家人的心願,她就必須先恢複自己的身份。

走了一個時辰,她終於走到鎮上。

草草備了些必需品,她租了輛馬車前往青河鎮。

馬車搖搖晃晃,她靠在車廂上昏昏欲睡。

不知行駛了多久。

忽然,一道極其淩厲的氣息鎖定了馬車。

她猛地睜開雙眼,將袖中的匕首牢牢握在手中。

冇有武功,但她的直覺極其準確。

自重生以來,周圍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察覺到。

或許這也是老天對她的彌補。

馬車不疾不徐的行駛著,餘華握著匕首的手指漸漸泛白。

已是六月的天時,很快她的額前就細汗密佈。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未知的威脅才最為恐怖,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盯上自己又有什麼目的?

“砰——”

一聲細響。

下一刻,馬車內就多了一名玄衣男子。

他全身皆被黑布所包裹,唯獨留下一雙清冷且深邃的眸子。

“將我送到青風鎮,我不會傷害你。”他的嗓音異常冰冷。

餘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暫時無法猜到他的身份。

但憑著那濃鬱的血腥味,她也知道他必是受了重傷。

青風鎮和清河鎮雖隻是一字之差,卻相隔幾十裡的路程。

且男子的身份不明,追殺他的人說不定正在大肆找尋。

留下他隻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我不去青風鎮,但若閣下有需要,我可將馬車讓給你。”

同行那是萬萬不能的。

她才重生回來,可不能拿著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玄衣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片刻,唇角輕扯,“恐怕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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