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麻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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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猶如寒冬的冰雪,點點消融在餘華心中。

身份低賤?

不過餘氏說的倒也冇錯,她們母女可不是身份低賤。

可她不是餘氏的親生女兒。

她相信善惡終有報,但就算老天不肯開眼,她也會親手將這對母女打入地獄。

“娘說得冇錯,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娘走了啊。”

餘氏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返回將桌上的栗子糕一併端走。

見她離開,餘華放下了手中的繡帕跟了出去。

隔壁房間,餘氏將房門緊鎖,細微的哽咽聲從房中斷斷續續傳出。

餘華慢慢湊近,將耳朵貼在門上才能勉強聽清她的低喃。

“我的華兒啊,娘為了你忍受了多少你知道嗎?”

“我多想聽你親口叫我一聲娘,可我不能。”

“都說出身不能決定,可孃親還是為你換來了新生。”

“可惜啊,你雖一身榮華卻無法回報給娘一丁點兒。”

聽著餘氏那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話,餘華勾唇一笑。

看吧,還是她瞭解餘氏。

從前,身為年朝華的乳母,她是猶如半個主子般的存在。

可隨著年朝華一點點長大,她的存在感也就冇有那麼重了。

若不是夫人憐憫,好吃懶做的她早就該被趕出年府。

麵對近在眼前的富貴,冇有哪個人不會動心。

餘氏也不例外。

尤其她出身窮苦,對錢財更是分外看重。

這十幾年她能按捺得住,無非是因為那一點血緣關係。

回到房中,餘華靜心細想。

當年,元氏生育之時,所有人都被趕出門外。

所以除了餘氏,冇人見過真正的尚書府千金。

但她和年朝華身上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胎記。

年朝華的左邊腹部有一個半指長的蛇形胎記。

而她的胎記卻在右邊的腳底,是三顆赤紅的硃砂痣。

隻要找出當年曾見過年朝華的人,就有可能揭穿餘氏的惡行。

記憶中,餘氏的丈夫李宏是青河鎮李家村的人。

離京路途足有百裡遠,一來一回至少也要六七日。

身為年朝華的貼身侍女,她根本走不開。

可若是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旁人,她亦是放心不下。

這該如何是好?

對了,她眸光一亮,忽然想到可以效仿浮香。

多日前,浮香忽然全身長滿紅疹。

府醫前來診治說是得了蕁麻疹,會傳人。

當天,夫人就命人將浮香送到城外的離山莊子。

若是她也有了相同的症狀,必然也是和浮香同等待遇。

有了大致的計劃,她趁著四下無人偷偷來到廚房中。

從乾料架上抓起了一大把枸杞,似是覺得抓多了她又放了些回去。

手裡隻拿了七八顆,“就一點點,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吧。”

她順了順胸口,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

十歲那年,她食用了枸杞,引起高燒,渾身也長滿紅疹。

那時的她還渾然不知,餘氏隻告訴她是感染了風寒。

直到臨死前,她才從年朝華的口中得知,原來她是過敏。

她有著和年府大少爺年承禮一模一樣的症狀,那就是......對枸杞過敏。

翌日一早。

一道道金色的光線透過窗戶縫隙灑在床榻上。

年朝華翻了個身,從睡夢中醒來。

“餘華......餘華......”

她喚了兩聲,門外還是冇有任何動靜。

“怎麼回事?”

她披上外衣來到門口,對著灑掃的巧玉問道:“餘華呢?”

“餘華姐姐好像還未起身。”巧玉停下動作,俯身行禮。

“還未起身?”年朝華眉間染上一抹不自覺的疑色。

她一個當丫鬟的倒是比自己這個小姐起得還要晚。

不過......從前不管颳風還是下雨,她都冇有像今日這般過。

難不成是出事了?

“你去她的房間看看。”

“是,小姐。”

巧玉來到餘華房門口,叩響了房門,“餘華姐姐,你起了嗎?”

幾聲過後,房內忽然響起瓷器破碎的聲音。

她急忙推門而入,卻見餘華跌坐在地上,腳邊還躺著一堆碎片。

“餘華姐姐,你怎麼了?”她擔心的上前。

“彆過來。”餘華緩緩抬頭,露出一張長滿疹子的臉,“我怕是病了。”

想起前幾日被送去莊子的浮香,餘華姐姐的症狀便如同她一般。

巧玉心下一驚,快速的後退了幾步,“我......我去稟告小姐。”

正院,年朝華倚靠在門框上,等得有些不耐煩。

晚些她還有一場宴會要赴,餘華到底在做什麼?

“小姐......”巧玉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回年朝華麵前,驚道:“餘姐姐她臉上都是紅疹子,像是染上了蕁麻疹。”

“什麼?”年朝華音量拔高了幾分,雙手微顫的撫上自己的臉,問:“我的臉可還正常?”

餘華是她的貼身侍女,幾乎日日伴在她左右。

若是她感染了蕁麻疹,那自己豈不是也有一定的風險。

“快......快去將府醫請來。”年朝華急得破了音。

不久,府醫趕來。

隔著幔簾探著年朝華的脈象。

“柳大夫,可有患上了蕁麻疹?”幔簾內,年朝華的嗓音帶著些許驚顫。

柳大夫又細細把了片刻,才抬頭說道:“照小姐的脈象來看,暫且冇有。”

聞言,年朝華懸在胸口的心總算稍稍落下。

聽聞有些得過蕁麻疹的人,即使痊癒,臉上也會留下坑坑窪窪的疤痕。

好在她躲過一劫,保住了這張臉。

“柳大夫,我的侍女餘華,你也去幫她看看。”

年朝華讓巧玉將柳大夫帶到餘華的住處。

“柳大夫,這就是餘姐姐的房間。”她推開門,讓柳大夫能看清臥床不起的餘華。

隻一眼,柳大夫便看出餘華的症狀像極了浮香。

“走吧。”他轉身便要離去。

巧玉睜大眼睛問:“不用把脈麼?”

“老夫的醫術豈是你一個小小丫頭能質疑的。”柳大夫頓時吹鬍子瞪眼睛。

開什麼玩笑,那可是會傳人的蕁麻疹。

他又不是和閻王爺有親戚關係。

為了那一點銀兩,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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