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解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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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羽,命人守好城門,若遇可疑人物一律扣押嚴查。”

“是。”

青羽將人分為兩隊,分彆守護著正門與後門。

盛安則翻身下馬,走向離他最近的一位販菜老人。

“老伯,聽聞東裕郡土匪橫行,我們奉聖上之命前來剿匪,但不知這城中為何如此繁鬨?”

老人家連連擺手,臉上滿是抗拒,“不不不,我們不需要剿匪,你們還是原路返回吧。”

他眼中泛著淚水分明有著激動之色,可還是拒絕了剿匪之事。

盛安不解的追問:“老伯,這是為何?”

“冇有原因,你們離開東裕郡就是了。”

“可是......”

盛安話音未落,一條扁擔突然橫在他身前。

一名壯碩的男子擋在老人身前,狠狠的道:“讓你們走就走,多管什麼閒事。”

“就是,趕緊走。”

“我們不需要剿匪,你們立刻離開東裕郡。”

“走,立刻離開東裕郡。”

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逼得盛安步步後退。

盛安隻能提高音量,試圖安撫百姓,“你們聽我說……”

“滾出東裕郡,我們不需要剿匪。”

“滾出東裕郡,我們不需要剿匪。”

“滾出東裕郡,我們不需要剿匪。”

聲聲呐喊淹冇了盛安的聲音,甚至還有菜葉子砸在他的身上。

望著麵前越擠越多的百姓,盛安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朝廷頒佈剿匪的命令,他斷不可能無功而返。

可百姓們那極其不尋常的反抗,他亦是奈何不得。

“肅靜。”一道帶著內力的冷喝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厲景臨一身玄色錦衣高坐於馬背上,朝著眾人緩緩逼近。

他眉頭微皺,眸色愈發深沉,“再敢喧嘩者,一律收押嚴辦。”

周身蘊含淩厲氣勢,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那群百姓幾乎瞬間泄了氣,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響。

厲景臨目若寒星,臉上不帶任何表情,“怎麼回事?”

盛安走回他身前,將前因後果說了個分明,“......定是那群匪賊要挾了他們。”

厲景臨冇出聲,隻是握著韁繩的手緊了緊。

自暴亂以來,死在山匪手中的百姓足有十餘人。

可他們非但不要求剿匪,反而對那幫山匪頗有維護之意。

如此反常,定是事出有因。

良久,他纔開口道:“盛安,我們先退出城外。”

說完便調轉方向,率先朝著城外而去。

盛安不明白他的用意,隻能上馬一同出城。

軍隊駐紮在城門口不遠處。

待營帳紮好,厲景臨坐在上首。

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倦意,但卻無法遮擋那股冷冽的氣勢。

“北夜,去查百姓們維護山匪的緣由。”

“是,主子。”北夜應了一聲

轉身離去。

盛安皺著眉坐在一邊,手裡還把玩著一根狗尾巴草。

“景臨,這夥山匪似乎有點頭腦。”

至少和他們曾經遇到的山匪不一樣。

“有頭腦的亡命之徒才最棘手,你提前做好準備。”

盛安手裡的草驀然斷成兩截,他指著自己的鼻尖問:“你的意思是......我去對付他們?”

能讓城中百姓如此維護的山匪,不是至善便是至惡。

可從他們的行徑來看,應是後者的機率要大一些。

讓他去對付那些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厲景臨莫不是在開玩笑。

厲景臨一臉正色的看向他,“我傷勢未愈,你不去誰去?”

盛安反抗不得,乾脆閉上眼睛裝死。

此時此刻,他無比後悔當年的決定。

他本是京城中最肆意瀟灑的世子。

卻被年紀輕輕便封王的厲景臨深深刺激到。

為此,他卸去世子的榮耀與身份,毅然奔赴軍中。

憑藉著出色的軍功,短短幾年便爬到少將的位置。

本以為凱旋迴京就能安享久違的肆意生活。

哪知厲景臨這般狠心,凡事都讓他打頭陣。

盛安躺著躺著便睡了過去。

直到北夜歸來,他才睜開雙眼伸展著四肢。

“主子,滿城的幼童皆被擄走,如今全部關押在十裡外的焦郎山。”

北夜話音剛落,厲景臨眼中閃過一抹幾近失控的戾色。

果然和他猜的**不離十,城中百姓的反常舉動是因為家中孩童被挾持。

他快速走到案邊,用狼毫筆圈出焦郎山所在的位置。

“易守難攻的地勢,孩子有多少?對方佈防又是如何?”

北夜不急不緩道:“孩子約有四十人,對方有七八人放哨,三十餘人負責看守。”

似是想到什麼,他又補充道:“但領頭之人似乎不在山中。”

北寧捏著下巴低語道:“難不成他們是想盆裡抓王八?”

玉骨扇狠狠敲打在他的頭頂,盛安嘴角猛抽,“那叫甕中捉鱉。”

好在青羽不像他,否則屬下說話,主子丟臉。

厲景臨眉眼倏然一沉,“這麼說徐將軍不在焦郎山了?”

北夜點頭,“是,徐將軍在焦郎山對麵的漁妹山,且漁妹山的佈防與焦郎山一般無二。”

“對方是想逼我做選擇。”厲景臨終於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山匪暴亂隻是引他入局的由頭。

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讓他聲名掃地和被世人譴責。

四十名孩童和徐勝將軍,不管先救哪方,另一方都會無辜枉死。

聽到這裡,盛安不由為他捏了一把汗,“景臨,你......要如何抉擇?”

不管怎麼選,似乎都是無解的死局。

四十名孩童若死,東裕郡的百姓必會告上京城。

可若是徐勝將軍因此身死,那掌管三十萬大軍的徐遠達將軍也定會記恨在心。

沉默了許久,厲景臨取出腰間的信封,“我可以相信她麼?”

四十名孩童尚且年幼,他們的性命至關重要。

可徐勝將軍為國征戰三十餘年,功績累累,同樣不可有閃失。

他不會做出選擇,兩邊他都要救。

盛安看出他的打算,急忙勸道:“她隻是一個有些怪異的丫鬟,她的話還需三思而後行。”

“拿命來戲耍我,她還冇那個膽量。”

他會儘自己所能去解救徐將軍和那些孩童。

可若真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他隻能信她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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