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沭不歸的身體猛地一顫,悲憤交織,他瞪圓了眼睛,滿滿的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墨途看到了他的憤怒,心下煩躁更加強烈,似乎是想讓他也感受自己當初的痛苦般。毫不留情的繼續朝著他的心口捅著刀子:
“除了用身體,你還有什麼能給他的東西?”
“你彆把所有人都看的同你一樣!”
沭不歸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他的身體,強烈的憤怒與侮辱讓他臉頰通紅,死死握著拳頭大吼道:
“他不是那種下作之人!”
“真高尚。”
墨途扯了扯嘴角,強壓下心中的痛楚,麵上依舊是一副放蕩不羈的姿態:
“所以在你眼裡,我就是你口中那個下作之人……是嗎?”
沭不歸哽住,他不敢開口承認,可心中已然肯定,也無法說出否認的話語。
他默認了。
“嗬……”
墨途輕輕的笑出了聲,笑聲似有些悲涼,又像是在自嘲,片刻後,他抬起眼眸,水光湧動映襯著眼角的猩紅:
“那便如你所願。”
“什麼意思?”
他現在的狀態陌生又可怕,沭不歸本能的想要逃離,卻被一把扼住喉嚨,強烈的窒息感令他雙腿發軟,意識模糊之中,他聽見對方幽幽低語:
“你不是想救他嗎?”
“那就拿你的身體來換。”
下一秒,手掌抽離,他失重的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身上早已冷汗淋漓。
他再也控製不住落荒而逃。
瘋子!
瘋子!!
一直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緊鎖住房門後,這纔像徹底放鬆下來一般癱倒下去,汗水在地麵上綻放出朵朵水花,心臟狂跳的厲害。
大腦渾噩不已,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個好的辦法,可越是去思考,頭便越是緊繃的發疼。
“公子!你冇事吧?!”
門外響起小珄擔憂的聲音,喚回他的些許理智,沭不歸抬手擦拭臉上的汗水,慢慢打開了門,隻見麵前的小珄右腿上纏滿了繃帶,哪裡還有先前半分活蹦亂跳的模樣。
“這是怎麼回事?是誰乾的?!”
他崩潰出聲,俯身想要檢視他的傷勢,卻被躲開。
“這是冇有照看好公子的懲罰,冇事的。”
小珄擠出一個笑容,慶幸道:
“還好……還好公子你回來了。”
“是我的錯……”
沭不歸捂住頭,自責悔恨幾乎將他折磨瘋狂,他本以為自己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算逃走,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
可未曾想到,因為他的一念之差,不僅害的唐琰深陷危險,更令身旁的人都受了傷。
“沒關係,公子回來便好。”
小珄抬手拍拍他的後背,低聲道:
“我還是頭一回見大人發那麼大的火,向來公子於大人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重要?
沭不歸苦澀的低笑出聲。
若真是重要的人,又怎會這般踐踏他的尊嚴。
或許,在所有人眼裡,他一直都是一個冇皮冇臉,毫無尊嚴底線的小人。
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沭不歸立馬抓住小珄的手,追問道:
“我若是冇有回來,你們會怎樣?”
“這……”
小珄瑟縮了一下,在對方期盼的眼神之下,最終還是猶豫著開口回答:
“那大人怕是要殺光當時巡邏的所有侍衛及下人。”
果然。
手重重垂了下來。
沭不歸心灰意冷。
他算是看清楚了,墨途就是這樣一個不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
他或許真的會為逞一時之快,不顧後果的殺掉唐琰。
回想起初識唐琰,到後來慢慢熟悉,發覺他其實是個傻乎乎的好孩子的這段日子,這樣一個真心待他好的朋友,他又怎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自己造成的,按理來說,也應該由他來做個了斷。
“公子,你還好嗎?你一直在發抖。”
小珄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沭不歸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我冇事,就這段時間太累了……能幫我準備沐浴嗎?”
“好,我這就去。”
支走了小珄,沭不歸再也控製不住悲痛,最後的尊嚴讓他咬緊牙關,強行不讓自己發出一絲哭喊,眼眶迅速被淚水浸濕,狼狽不堪。
在作為乞丐被世人欺辱時,他冇有哭。
在為了進入逍遙門,從山底一步一叩首時,他也冇有哭。
在誤以為自己有家時,他也未曾哭過。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為任何事物流淚。
可這一次,心中所建立的高高防備的城牆,終究是轟然坍塌。
他隻感覺自己是無比渺小,無比悲哀。
——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沐浴的,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然身穿單薄裡衣,外麵隨意披了一件外套到達了墨途房門口,沐浴時的氤氳熱氣也被這一路的夜風吹散,手腳都冰涼的厲害。
連續深呼吸了好幾次,沭不歸終於下定決心,抬手敲響了房門。
“進來。”
墨途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冷淡。
他順從的踏入房間,關上門,徑直走到他的麵前,素來狡黠的黑眸此刻宛如一潭死水。
看著他這副模樣,墨途不以為然的嘲諷道:
“怎麼?還想為他求情?”
沭不歸身形一抖,隨即艱難的抬起手,將披在身上的外袍緩緩褪去,平靜的看著對方逐漸驚訝的神色。
“你這是做什麼?!”
墨途瞳孔驟縮,聲音也止不住的高了幾分,臉上的平靜竟因這一舉動而打破。
“按照大人的要求,求大人放過他。”
沭不歸垂眸解釋,手上動作一刻未停,一顆顆的解開裡衣衣釦,露出大片光滑肌膚,顫抖的指尖暴露他此刻心緒。
就在他準備解開最後一顆衣釦時,卻被死死抓住了手腕。
他不解的抬眸,對上墨途的雙眼,奇怪的是,從他的眼中,並未看見任何**色彩,似乎……還透露著些許痛楚。
“為了他,寧願出賣自己的身體?”
沭不歸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略有些泛紅,像是不甘又像是委屈,就連一向冰冷倨傲的聲音,此刻也有些沙啞。
但他無暇去管那麼多,有理有據的反問道:
“這不是大人想要的嗎?”
“……是嗎?”
墨途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一股說不出來的酸澀在心中翻滾,洶湧的衝到咽喉處,壓下心底的起伏,強行維持著那副放蕩不羈的肆意模樣,一把將他扔在床上,欺身而上: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應當讓你如願纔是。”
沭不歸冇有回答,隻是認命的閉上雙眼。
墨途卻冇有繼續下一步動作,隻是靜靜望著身下分明已經害怕的顫抖,卻依舊倔強不肯說一句軟話的人兒。
他從未這麼乖巧過。
片刻的沉默後,他抬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看著對方瑟縮的模樣,眸光微暗。
或許這是他唯一能夠占有他的機會。
寬大的手掌順著臉頰往下滑去,撫過白皙的脖頸,繼而往下在胸口處來迴遊移,能夠清晰感覺到身下人兒的輕顫。
他很害怕。
緊閉的雙眼讓沭不歸看不見墨途的神情,黑暗讓他能夠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觸摸,是那樣怪異,手掌劃過皮膚帶來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癢感,折磨得他恨不得一拳揍過去。
但理智不斷提醒自己,再忍忍,一切都是為了救命。
不過是一次**接觸,冇什麼大不了的。
他這般寬慰自己。
但心臟還是跳動的厲害。
就在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的緊張時刻,對方卻驀地停住了動作。
怎麼回事?
半晌冇有動靜,沭不歸等的有些煎熬,最終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一看究竟。
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被苦澀與受傷充斥的猩紅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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