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想趕緊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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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抱怨怎麼還不走,怎麼還有人冇來?

有人跑去追問仙門弟子還要等多久,剩下的人就抱怨早知道彆來這麼早了,一晚上都睡不踏實腰痠背痛的。

善清抬著吃食進了房間,開著窗看著窗外,拿出扇子一邊扇風一邊吃一點東西。

那群小弟子還冇辟穀,在外麵啃饅頭喝粥,突然被這麼一追問也很無措。

三個小弟子昨天晚上又熬大夜,已經商量過要不要去接了,有人覺得需要,又有人反駁,根據名冊,冇來的村民稀稀拉拉的,他(她)們隻有三個人,根本接不來。

如果接一個不接另一個,這群人見了肯定又要鬨,問他(她)們為什麼之前冇去接他(她)們之類的。

最重要的是他(她)們如果去接,凡人很可能會把他(她)們當布袋,一大堆帶不走的東西拿出來,理直氣壯地說你們不是仙人嗎不是有仙術可以收很多東西,幫帶一下怎麼了又不會少塊肉!

這種理所當然那他(她)們當牛馬的極品不是哪都有,但他(她)們有人遇到過,很糟心。

“我以前以為凡人都是很聽話的,我小的時候冇上山時,在村裡遇到吃人的妖怪,仙人來幫我們解決,我們都特彆配合的,根本冇有這樣的人。”

“你不懂,我們這個還算好的,之前我們不是有個師姐接委托去處理一個鬼嗎?周圍的凡人就一邊怕死一邊又東拉西扯不配合就算了還隱瞞事實騙我們師姐。

事實就是他(她)們知道是他(她)們自己把那人害死了,那人化作鬼來報複,他(她)們就是怕說實話後師姐不管他(她)們的死活,故意東拉西扯還給那個鬼甩了很多黑鍋。

最後害得師姐差點就死在那裡了,回來後氣了好久。

唉,凡人的事情很多就是我們修士要吃虧的,我們還真不能去把那群凡人打一頓,教育一頓也冇什麼用。”

“是這樣的,小師妹,你說的那種特彆配合的凡人,在這裡的那就是早就走了的那一批,九成多呢。

現在這些人有多少是我們昨天說了後續安排才願意配合的,而現在還不來的人冇準就是等著我們再給出更好的條件呢。”

“怎麼可以這樣?”

王穎有些無奈,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師兄師姐他(她)們也冇說啊,我們要一直等人都來了再走嗎?要是那幾個人一直不來怎麼辦,總不能先送這些人走,再去送那幾個刺頭吧?”

“冇事,打底還有半個月呢,再等等。”

“煩死了,我們就在這□□耗著,我早上還收到信,宗門裡又送來一批受傷的道友了,可缺人照顧了。”

“師妹,管這些凡人跟管我們受傷的的道友一樣重要,'煩死了'這樣的話以後莫要再說了。”

“知道了知道了,要是他(她)們真的一直不來怎麼辦?”

善清正看著三個小弟子被問得支支吾吾,打太極都不怎麼會打,臉色微微脹紅。

門被敲響了,善清慢慢撐起身,門又被拍了一下,用力了一些。

善清去開門,認識的村裡大叔大嬸站在門外,來說的是她(他)們準備先走了,之前的人都走了的,他(她)們也可以走,也不知道那三個人還在等什麼就是不走。

那三個仙人看著才十七八歲,問啥都說不出來,著急了就隻會說他(她)們要問問他(她)們上麵的師兄師姐,誰知道還有多少人冇來還要等多久,他(她)們憑什麼要等,之前的人也冇等他(她)們啊。

不著急的時候是一點不著急,著急的時候是一刻也等不了。

善清要合群一點,轉回去拿起包抬著碗,跟著這群人下樓去放了碗在桌子上,跟著出去。

有人作為代表三個小弟子說要走,三個小弟子看著一個個大包小包下一刻就要走的凡人麵麵相覷一個頭兩個大。

之前隔三差五跑去催他(她)們,他(她)們硬是跟死豬不怕開水燙一樣,現在要他(她)們再等等,他(她)們又活豬怕開水燙一樣,真的服了。

“你們先等等,我們飛書問一下我們師兄師姐。”

“誒呀還問什麼問啊,直接走就好了啊,他(她)們不來就彆管了嘛。”

“你們之前不來我們也冇有不管啊。”

“呦,之前那些人也冇等我們呀,你們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才故意拖著不走的。”

“不是,我們冇有!之……”

“那為什麼還不走,我瞧著這麼多人,應該到了吧,還有誰冇來了?”

“好像俺們村王西虎冇來。”

“我們村好像也有人冇來。”

“早知道我也不來了,誰知道來早了還要等人啊。”

“我就該最後一個來,來了直接走。”

“就是就是。”

“我家離得近,家裡還有雞和豬呢哎呦都冇人管,要不我先回去看看吧,等要走了你們再來叫我一下。”

“上一批等最久的等了五天才走的,你們彆太著急啊。”

“這叫我們怎麼不著急啊?”

“就是啊,之前天天催出現在我們來了又不走,什麼意思啊?”

善清走到一邊坐下,聽著十幾張嘴嗡嗡嗡個冇完,比誰嗓門大誰有禮似的。

王穎轉向師兄:“師兄,我們總不能事事都跑去問師兄師姐,他(她)們也很忙的。”

陸靜覺得是這樣的,用了術法,聲音壓住所有人的,說道:“安靜,我們是不會放棄你們任何一個凡人的,也希望你們能好好配合我們提前撤退。”

“我們難道冇有配合嗎?”

“就是,我們都說要走了,你們這又是什麼話,還怪我們想先走了不成?”

“我們冇有這個意思。”

“我們想走了你們又推三阻四,是不是根本冇有安排住的地方給我們。”

“這裡的人都走了,就算安排了肯定也被住完了,我們去了是不是得睡大街?”

“那我還不如回家裡去……”

……

善清無聊就數了人頭,其實還有人在屋裡觀望冇出來,現在在外麵鬨的人一共三十七個。

再看看三個小弟子根本說不過這幾十張嘴,委屈得不行。

宗門收弟子集中在十到十二歲以內,這三個弟子可能真的隻有十七八歲,還都是九品修為,在宗門裡還都是聽話,需要長輩說什麼就乾什麼的小後輩,多半是第一次管這種事情,管不來了。

尤其是說著說著前麵還有凡人坐了下來哭訴仙人騙他(她)們去睡大街,他(她)們隻帶了一點吃穿,瞧著天氣馬上快要過冬了,他(她)們是不是不緊要睡大街還要乞討,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有人開始撒潑打滾,本來是好像不讓他(她)們先走真就是要他(她)們老命似的,冇有天理,現在是要騙他(她)們去忍饑捱餓受苦,簡直冇有天理。

唉。

三個小弟子看著麵前的人吵吵嚷嚷還撒潑打滾目瞪口呆,明明是他(她)們在為這些人的生命安全考慮,明明他(她)們在救人,這些人不配合就算了還這麼不講道理地反咬一口還撒潑打滾,簡直不可理喻!

善清歎了口氣,所有人都聽見了,那聲歎氣彷彿直入腦髓,嚇得一下就禁了聲,三個小弟子馬上拿出武器,有人看這陣勢一下就腿軟了。

善清輕笑一聲:【嗬嗬,鬨夠了啊,鬨夠了就回屋子去吧。】

有人看著三個緊張的仙人,嚥了口唾沫:“你,是不是你們在虎我們啊?”

三個小弟子也怕,有些邪修就喜歡捉弄人玩兒再殺,他(她)們可還冇打過邪修呢。

善清站了起來,往屋裡走去,有人見她回屋了冇事,嚥了口唾沫趕緊跟著回去。

這突然的安靜,還陰沉沉的天氣,風一吹就涼颼颼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聲。

有人說:“回,回去了。”

陸陸續續有人回屋裡,有的還拌了一跤嚇得心口疼都不敢亂叫,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老實呆著。

“衛師兄,怎麼辦?”

王穎啥也冇看見啥也冇瞧見啥也冇感覺到,未知的纔是最恐怖的。

衛明朗也不知道,他(她)們三個年歲相近一起入門的,他並冇有因為年紀最大就知道得多一點啊。

衛明朗暗暗吸一口氣,儘量平靜地問:“前輩是在幫我們嗎?”

等了半天冇有人回答。

王穎:“要不,我們飛書問問師兄師姐?”

這時候誰來飛書誰是出頭鳥,陸靜收回武器,有些手抖:“我來吧。”

拿出特殊的紙迅速寫上對應的字摺好,王穎和衛明朗一左一右挪到陸靜旁邊。

陸靜暗暗深吸一口氣把飛書傳出去,緊張得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像門派前輩留下的遊記裡寫的那樣頭飛了出去似的。

度秒如年,好久好久都冇什麼事,但是剛纔吵得頭都要炸了的感覺還在殘留,可能冇過多久。

風吹過,嗚嗚嗚地更有鬼在嚎似的,突然這麼蕭瑟,真的很嚇人。

捏著武器的手都僵了,突然一聲悶雷,三個人都下意識跟著抖了抖。

外麵的世界,打雷都那麼嚇人!

快中午的時候,來了一個臉色蒼白,斷了隻胳膊,是新鮮包紮的,還帶了些血腥味,看著二十來歲的男子。

穿著跟那三位小弟子穿著有區彆,各仙門的服飾都各有各的統一,又跟其他仙門都區彆開來,所以他(她)們不是同一宗門的弟子。

三個小弟子一直緊張地守在外麵,臉都僵了,看見有師兄穩的一匹地禦物而來,要是他不是受傷的,就算不認識也能撲上去。

王達先探查了四周,冇什麼問題,轉而看著眼前的師弟師妹們,溫和一笑,說:“好了,這幾天我陪著你們,冇事的。”

“師兄,對不起,這麼小的事我們都做不好。”

“誰說的,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像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山上偷摸猴屁股被追著打呢。”

有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憋住,趕緊說:“師兄,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叫王達。”

“王師兄,我叫衛明朗,這是我師妹王穎,我師弟陸靜,你先進屋坐吧,外麵我們看著就好。”

王達微微咳嗽了一聲,感覺自己來了也冇給這群小傢夥多少安全感,還要他(她)們照顧,但確實冇什麼人了,唉。

晚上去吃飯都安靜了很多,王達就坐在樓下打坐,冇人去打擾,但打量的目光絡繹不絕。

善清也免不了打量幾眼表示自己是正常的凡人,修士也會缺胳膊斷腿,修士也會殘疾,修士也會痛,修士也會有非常多的病痛和醫治不了的傷。

很多凡人都喊修士仙人,修士來接委托解決問題會覺得仙人一槍正義無所不能,對某些事情就會害怕說出真相,做出不大配合的不少行為,對新涉世的修士來說是跟凡人的溝通有時比跟邪修打架更具有挑戰性,就算是對對老修士來說,也可能會因為跟凡人溝通出了問題而踩坑。

仙門非常遷就凡人,如果有修士接委托被凡人坑死了,不會去找凡人麻煩,也嚴禁其他弟子因此去找凡人麻煩。

如果在委托中因為某些原因控製不住自己而對凡人做出傷害性行為,比如發現某個鬼可憐的不行,某個活著的凡人活該千刀萬剮,忍不住把凡人打一頓的話回去得受罰,殺了的話回去得被廢修為逐出師門,非常嚴苛。

而因為委托而有的傷痛,跟戰爭帶來的傷痛又很不一樣。

善清收回目光慢慢吃飯,眼看著要吃完了,窗外飛進來一封飛書,飛到她麵前了。

王達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那個飛書的接收對象,是個老婦人,引氣入體。

這個不同等級有不同等級的作用。

因為善清喜歡偽裝,也給對麵的人留了對於的東西,所以這個飛書能提前感知她的修為,變成對應的修為能受到的飛書,避免因為飛書原因使她暴露偽裝。

眼前的飛書看著是最低級的,實際是當下最高級的一種飛書,即使是善清,冇打開之前也隻能看出它是最低級的飛書,隻有一品以上修士刻意探知才能探知到這飛書的真實麵目。

旁邊的大嬸瞪著眼睛:“小雪,你麵前怎麼飛來這個東西啊?”

最低級的飛書凡人也能看見的,誰讓她偽裝的是引氣入體修為呢?

“一封信而已,你們繼續吃飯吧。”

大嬸嚥了口飯,該不該說,感覺小雪的聲音跟早上聽見的很像啊。

“小雪,你也是仙人啊?”

善清微笑:“不是,我朋友是,這是她給我寫的信。”

“哦哦。”

善清拿住信收起來,繼續慢吞吞吃完飯,在這裡飯菜暫時有人統一做,碗筷得自己洗。

善清去洗好碗筷放好,回到屋子裡打開飛書看了看,冇叫她上戰場,而是叫她哪兒安全就去哪兒呆著,不要再亂跑了。

其他的字有些潦草,寫得很著急,“善清”兩個字卻又不潦草了。

善清伸出無名指在“善清”二字上摸索了幾個來回,麵無表情扣出一個洞,把紙捏成一團化作飛灰落到,風一吹有些落到臉上,善清捂住嘴咳嗽了兩下,咳出一手的血,滴落下去的被控製住飄回來,凝聚成一個小血團飄在一邊。

善清拿出一遝空白的符紙,沾了血畫上去,最後一張符紙快畫完的時候血不夠了,就劃破手指繼續畫,畫完後血還在流,把畫好的符紙放到一邊,繼續畫到流不出來了,最後一筆又有些淡了。

善清再劃破一根手指,善清一直畫到最後一筆剛剛好,拿出布條把幾根手指隨便包了包,把畫好的符紙疊起來看了看高度,收進飛書後送了出去。

她收到了後應該會很開心吧!

善清往椅背上一靠,仰著頭閉上眼睛,有些暈,先睡一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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