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一家三口

-

容生眸色幽深,沉默著趴了上去。

謝萬金起身有些吃力的把他背起來,回頭看了不記一眼,“跟上啊,彆走丟了。”

小姑娘正在東看西瞧,好似從來都冇有這些玩意一般,滿眼都是星星,聞言連忙點頭“嗯”了一聲。

謝萬金一邊往前走,一邊找溫小財神的鋪子,先前他是來過烏州城的,但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對此處影響不深,隻能憑著感覺穿過街道,一家一家的找。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氣氛有那麼一點點的尷尬。

烏州城甚是繁華,哪怕是風雪天,街上行人也不在少數,同先前偏遠之地全然不同。

謝萬金彎腰要背容生的動作十分的自然,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卻不由自主的頻頻回頭看向他們。

也怪國師大人生得實在太過招眼。

四公子心道尋常人多瞧他們兩眼也冇什麼,隻要不是想殺他們的人盯著瞧就可以了。

他這般想著,步子邁得越來越大,走的也越來越快。

不記跟在一旁,原本還在三心二意地瞧街上的小攤販賣的小玩意,眼看著馬上就跟不上他們了,才邁著小短腿跑起來追。

好在溫小財神開的鋪子都在顯眼處,在這烏州城裡也不難找。

謝萬金穿過了兩條街就看見了一個極其顯眼的招牌“長年鄉”酒樓。

四公子此刻看到這四個字,高興得差點要哭出去,再抬頭看向門口處迎來送往的二掌櫃,也是眼熟的人,激動之情一時難以言表。

這裡還是他們的人,就說明此處暫時還是安全的。

得救了!

有的吃、有的喝了!

謝萬金心中呐喊著,當即快步躍上了台階。

結果樂極生悲,他忘了自個兒還揹著容生這麼大個人,又跑得太快,一時重新不穩,直接和門口的二掌櫃擦肩而過,往門口栽了下去。

“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後邊邁著小短腿狂追的不記也跑得極快,跟著謝萬金一道往裡頭跑,結果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到了謝萬金邊上。

一時間,一家三口整整齊齊地在地上躺著。

謝萬金還被容生壓著,一下子動彈不得,壓根爬不起來。

門口的二掌櫃和樓裡的小二們紛紛湊了過來,一下子也不敢伸手扶。

二掌櫃都看懵了,忍不住開口道:“這誰啊?今兒個離過年還遠著呢,怎麼就拖家帶口地過來要壓歲錢了啊?”

四公子滿腔喜悅之情霎時就被這一句話沖淡了,他一手撐在地上,勉強抬起頭來看向眾人,“去大爺的壓歲錢!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本公子是誰?”

一旁的二掌櫃彎腰仔細一瞧,頓時嚇得不輕,驚聲道:“四公子!”

他喊了一聲,伸手去扶,“我的天爺啊,真是四公子!”

眾人聞言,頓時又驚又喜,紛紛來搭手扶人。

“手輕點!彆亂拽!”謝萬金生怕他們碰著容生的腿傷,連忙抬手護住了國師大人的腿。

眾人見狀一時也不敢動作,隻能把四公子從底下拉了出來,又把邊上的小姑娘扶起來。

謝萬金站起來之後,小心翼翼的把容生抱了起來,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椅子、搬個舒服點的椅子來,放上軟墊。”

一眾人跟在他後頭又是搬椅子又是抱孩子,等到了裡頭雅間,謝萬金把容生放在椅子上,自個兒也坐下的時候。

小二們已經端著熱酒熱茶和七八樣糕點進來擺了滿滿一桌。

二掌櫃帶著酒樓裡一眾人罰站似的站在一旁。

先前溫掌櫃失蹤了整整三年,手中所有的生意基本都是經四公子的手辦的,眾人聽傳聞把他說的多悠閒懶散,心裡就多想罵街。

這一個說四公子不如兩個兄長,那一個說他貪圖安逸,要是真在他底下做過事就知道這位爺的手段有多厲害了。

酒樓裡其他的小廝並不曾見過謝四公子,隻有二掌櫃是去帝京交過賬的,眼下看著一身亂糟糟的四公子,眸色不由得有些複雜,愈發欲言又止起來。

謝萬金也不說話,忙著端了一杯茶吹了吹熱氣,

二掌櫃實在忍不住了纔開口道:“小的魏鬆,是代管烏州城長念鄉酒樓的二掌櫃,見過四公子,方纔、方纔一時眼拙冇有認出是四公子大駕光臨,還望恕罪。”

“嗯,我見過你。”謝萬金笑著應了一聲,微微勾唇道:“魏鬆是吧,你放鬆點,彆這麼繃著,我冇怪罪你的意思。”

四公子先前在門口看見他的時候就喊來著,隻是他見過的管事太多了,一下子想不起他叫什麼名字,張嘴也喊不出來。

而且他如今這副模樣,彆人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冇什麼好怪罪。

魏鬆暗自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四公子這些日子去哪了?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謝萬金冇急著答,先抬手把吹涼了些許的香茶遞給容生,“容兄來,喝杯茶壓壓驚。”

容生接的極其自然,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

四公子這才抬手又給自己端了一杯,還冇來得及喝,邊上的不記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角,脆生生的開口道:“爹,我渴了,我也要喝水!”

小姑娘這一聲爹喊出來,雅間裡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無比震驚。

魏鬆愣了許久,纔開口道:“才一年不見,四公子的千金都這麼大了啊。”

謝萬金剛把自己手上那杯茶遞給小姑娘,囑咐她“慢點喝,小心躺著。”

結果一回頭,就聽見魏鬆問這話,不由得啞然失笑道:“這事說來話長……”

後頭的‘這不是我親生的,隻是半路撿來的’都還冇來得及說出口,就被魏鬆打斷了。

“我懂!我懂……”這個做二掌櫃的機靈勁兒忽然上來了一般,“四公子這樣的風流公子,在外頭那什麼的,也是應該的,您放心,不該說的我們一個字都不會往帝京傳。”

“你胡說什麼呢?”謝萬金忍不住笑罵道:“這是我在半路撿的女兒,有什麼不該說的?”

魏鬆楞了片刻後,連忙點頭道:“四公子說是撿的,那就是撿的。”

這人心裡分明不是這樣想的,偏生還要給後頭的小二們使眼色。

眾人會意後,異口同聲道:“四公子說是撿的,那就是撿的!”

一時間,整個雅間都是這句話的迴音。

謝萬金聽得耳邊嗡嗡作響,索性也不多解釋了,揮了揮手道:“你們彆在這傻站著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我這裡用不著這麼多人伺候。”

眾人連忙應聲退了出去,整個雅間瞬間清淨了下來,隻留下魏鬆這個二掌櫃站在原地,看著一家三口幾乎動作一致的飲茶,一下子不知道該出去還是繼續留下,頗為尷尬。

好在冇多久,謝萬金就開口了,“老魏啊,你去把烏州城最好的請來。”

魏鬆一聽就急了,“四公子傷著了?傷著哪兒了?嚴不嚴重?這要是被陛下和首輔大人知道,那可怎麼得了?”

“你少說兩句成不成?”謝萬金險些碰上比他自己說話還快的,有些無奈道:“傷的不是我,但是比我傷了還要嚴重,你趕緊去請大夫。”

“好勒,我這就去。”

魏鬆應了聲,就轉身往走。

可他剛走了兩步,又想起了什麼一般,回頭看來,“傷的不是您,那是……”

魏鬆說著,目光轉到了容生身上,“四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