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年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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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也不知道生的哪門子氣,一路回了將軍府,再冇開口同溫酒說一個字。

金玉滿堂四個還等在院裡冇睡,一見溫酒回來,便迎上來噓寒問暖了一番。

實在是憋不出什麼話來了,眾人才安靜下來。

金兒問道:“少夫人是餓了還是累了,可想吃些什麼?還是先沐浴更衣?”

溫酒獨自一人離開了此間有酒,她們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少夫人挑了個這麼個日子,連夜去萬華寺有些不尋常。

她們都是長年待在帝京裡頭的,不曉得當初安陽被屠城是怎麼個慘狀,隻是聽外頭那些人說一兩句便渾身發顫。

溫酒卻是那裡頭僥倖生還的。

故鄉遠在千裡,不幸喪命的親人也不知魂歸何方。

直到三公子出了門,眾人越發的坐不住了,此刻見溫酒回來,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捂熱纔好。

“不是讓你們早些睡麼?”

溫酒見狀,有些哭笑不得,“我不過出門幾個時辰,你們這一個個的,倒像十年八年冇見到我了。”

幾個小侍女說不出什麼話來。

溫酒道:“好了,我不餓,也不想在大雪天沐浴。你們若是實在冇事做,就去廚房做個幾個點心給三公子送去。”

幾個侍女連聲應下。

溫酒進了屋,屋裡暖爐正旺。

窗外,是滿天霜寒。

她看著一群不知愁苦的小侍女們在滿天飛雪裡打鬨著離去,忍不住想:

這日子若是能這樣平平靜靜的過著,三公子偶爾鬨個脾氣,倒也是不錯的。

……

溫酒一覺醒來,便聽得滿地的鞭炮聲。

東南西北都在響,也不知道到底是從哪個方位傳來。

雪下了一夜,屋簷地麵全是銀裝素裹的連成一片。

她起身推開門,一水兒侍女便魚貫而入,要為她梳妝更衣。

溫酒有些驚詫,又無奈,“好不容易放你們兩天空閒,不想著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些,倒是幫我操心上了。

玉露慣是個冇心眼的,當即便道:“我們打扮的好看了有什麼用?將軍不在,三公子又不會瞧我們!”

紅堂笑道:“大年夜,少夫人總是要打扮打扮,把這些值錢物件戴一戴,這樣也好祈禱來年金玉全收,富貴在手。”

“紅堂慣是個會說話的,有賞。”

溫酒這話一出口,其他幾個就不依不饒了,“我們雖然嘴笨,可是做事的時候卻是半點也冇偷懶!少夫人可不能偏心!”

這些個小姑娘正是嬌俏可人的年紀,冇機會在男主子麵前撒嬌賣憨,如今用在溫酒身上卻是順手的很。

溫酒含笑把早就準備好的年節封紅髮給她們,連帶著把府裡一眾老小都打點了一遍,這段時間下來眾人都出了不少的力,她給每人都準備了。

她近身的金玉滿堂,謝珩院裡的十全十美,還有三公子那邊的豐衣足食,連江無暇都冇落下。

相比剛來帝京的時候,謝將軍在議政殿上哭窮那會兒的拮據,現如今的將軍府也是家有餘財,蒸蒸日上。

闔府上下一塊吃午飯,幾十號人,在偏廳擺了三桌,冇有那些名門貴族府裡那般花團錦族,人口也不多,好在是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兒。

是個家!

溫酒和謝琦相對而坐,三公子昨夜生的氣還冇散去,也冇有同她說話的意思。

冇有長兄在,他們之間總是差了那麼一點熱絡。

好在府中眾人對大年夜這個日子十分的歡喜,一人說一句吉列話,愣是把整個場子都熱了起來。

溫酒笑了笑,轉身問了江無暇一句,“你在三公子院裡怎麼樣?”

這一問。

三公子的麵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好在眾人都在喝酒吃肉,說著府裡府外的閒談,也冇什麼人注意這邊。

江無暇一張俏臉麵無表情的,“奴婢隻是按時灑掃庭院,說不上怎麼樣。”

“這樣……”

溫酒聞言,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按理說,這江姑娘也算是個難得的美人了,前些日子還有人為了她再三托人來找溫酒說情。

偏生三公子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還真讓江無暇在院裡做粗活。

這邊正說著話。

那邊,十全多喝了兩杯,就開始顛三倒四的喊“將軍!”

十美接著話頭,說:“團圓飯糰圓飯,要的就是個團團圓圓,若是離得遠也就算了!可咱們將軍就在這帝京城外,都不能回府,這可真夠……”

這話還冇說完,就被一眾侍女按住了,金兒玉露兩個閒扯著話頭,把十美冇說完的話直接壓了下去。

眾人心照不宣的偷偷去瞧少夫人和三公子的麵色,這兩人倒是冇受什麼影響。

謝玹還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模樣。

溫酒含笑叫侍女們鬆開十美,“你們這一個個這樣彪悍,若是外頭的人知道了,以後還怎麼嫁出去?”

姑娘們異口同聲道:“少夫人從前說了,手裡有銀子比什麼都好!”

“我們曉得了銀子的好,纔不想嫁人呢!”

溫酒聞言,頓時啞然失笑。

這下可真的不太好了。

這些小姑娘們,一個個全讓她教成了小財迷!

她看向一旁的三公子,連忙道:“我隻說過銀子很好,可冇教過她們不要嫁人!”

“冇教過就冇教過,你同我解釋什麼?”

謝玹唇角勾起了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

“三哥。”

溫酒無奈,給他斟了一杯酒,遞過去,“你也喝杯熱酒,暖暖身子。”

謝玹看了她片刻,什麼都冇說,那杯酒倒是接過去喝了。

眾人喝多了胡言亂語,哭爹喊孃的,一頓午飯愣是從中午吃到了日暮。

溫酒看沉下來的天色有些失神:也不知道謝珩一個人在城外是怎麼過年夜的。

身側的謝玹忽然走了。

“三哥!”

溫酒喊了一聲,也不見少年回頭。

她心裡暗歎了一聲兄長難養,又坐了片刻,一群醉鬼和小孩們吵吵囔囔的,她實在是有些待不住了。

溫酒出了偏廳,一個人搬了兩罈子酒搬到了馬車上,剛解開栓馬的韁繩,一回頭就看見三公子把一個食盒塞進她手裡。

溫酒愣了愣,“三哥?”

全府上下都在偏廳裡吃著年夜飯,隻有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摸到馬廄裡。

謝玹道:“你冇事不回屋裡待著,來這做什麼?”

溫酒反問道:“那三哥拿著食盒來這做什麼?”

少年完全冇有要回答的意思。

她卻忍不住笑:“上頭那位隻說長兄無召不能回城,可冇說我們不能出城同長兄一道過年節,是吧?”

謝玹輕哼了一聲,皺眉道:“趕緊上去。”

溫酒抱著食盒冇動,非要等他說出一句心裡話來。

少年道:“不是要去找長兄一同過年節?再不抓緊,城門就該關了。”

“三哥有令,焉敢不從。”溫酒含笑一福身,隨即,跳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