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胎

聽村裡的老人說,在我出生的那天傍晚,村子裡下著大雨,小山村在那個時候遭遇到了數十年難遇的雷暴天氣。

當時村裡植被茂盛,家家戶戶附近都生長著許多大樹,按理來說都會有遭到雷擊的可能。

可是偏偏我家院子周圍的大樹彷彿安上了引雷針似的,啪啪啪遭到了數十次的雷擊。

不偏不倚的是數十道雷都正好劈在了我家門附近的樹上,一時間電閃雷鳴、黑煙滾滾,那場景堪比大型災難現場,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被這一景象嚇到了,全都躲在屋裡不敢喘氣。

而當時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生了西個多小時我都冇有要出來的征兆,接生婆李嬸跟隔壁鄰居劉奶奶一個勁的給我娘加油打氣,“她陳家媳婦兒使勁兒,再使點勁兒,孩子的頭馬上出來了,抓緊毛巾,深呼吸……”此時在外麵的堂屋裡,我爺爺跟我爹在門外一個勁的乾著急,想推開房門進去幫忙卻又無能為力,隻能不停的詢問李嬸兒是個什麼情況。

外麵雷聲不斷,生產又不順利,他們兩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口走來走去。

恰好那個時候的後山上正發生著一件怪事,有個老獵人上山打獵,不巧碰到惡劣天氣,他急匆匆跑到經常歇腳的山洞避雨。

可是當他跑到山洞時卻驚呆了,他在洞口看見了一個身穿白袍但卻長著九條白色尾巴的女子正蜷縮他平時休息的地方,眼睛緊閉,麵色痛苦,有氣無力地正靠在石頭上正一口一口地喘著粗氣。

老獵戶被嚇了一跳,平時後山上人跡罕見,雖說偶爾有人上山打柴、挖草藥之類的,但是這個時候還在山上的指定是冇有,因為山上有狼、狐狸、野豬等一些比較危險的野生動物,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太陽落山前下山。

而眼前這個女子自己卻從未見過,自己快六十歲的人了,在村裡呆了幾十年,村裡的很多後生都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可是,這女人哪裡來的呢?

正當獵戶努力思索之際,那女子突然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眼神正好與他對視,這一刹那,彷彿時間安靜了下來。

正當他們對視正愣神之際,白袍女子帶著虛弱的聲音開口了:“這位大伯,山腳下村東頭是不是有一戶姓陳的主人家女主人要生產了?”

因為我們整個村子都是以陳氏為主要姓氏,所以當她問起是不是有一戶姓陳的主人家時,老獵戶還皺眉想了一下,“村東頭,姓陳的?

哦,我想起來了,前幾天聽我家老婆子說過幾句,好像小三子她媳婦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不過我這兩天都在山裡,不知道是不是他家媳婦兒生娃。”

那白袍女人聽了老獵戶說的話,歎息了一聲,喃喃自語道:“欠下的,看來是要還了,天道茫茫,因果有終,終究還是是逃不過這一劫啊!”

剛說完,本來下著大雨天瞬間就就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並且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亮。

獵戶活了幾十年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嚇得他趕忙往洞裡跑去,跑到女人的對麵蹲了下來,掏出自己的竹筒煙深深吸了兩口來壓壓驚,緩一緩自己的情緒。

外麵的雷聲接連不斷,猶如嘶吼的野獸一般吞噬這片天地。

這時他突然想起來,剛纔落雷的方向好像是自己村子那邊,隨即趕忙站起身來往洞口跑去,到洞口時正看到接連十幾道落雷擊在村東頭的某個地方,並且一道比一道恐怖。

他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瞪大了雙瞳,眼睜睜的看著這恐怖的雷擊瘋狂地落在地麵上。

等到最後一道落雷劃破天際,刹那間昏暗的天地都被這道雷光照亮了,啪的一聲,它以一種非常恐怖的形態狠狠地劈落地麵,隻見得某處地方冒起了滾滾濃煙。

不過那道雷聲過後,就冇再打雷了,隻有傾盆大雨還在宣泄,彷彿預示著什麼不祥即將降臨。

當獵戶轉身來到那女人身邊時,發現她此時己經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全身冰涼。

他搖了搖女人肩膀,喊了幾聲,可她卻冇有一點動靜,連呼吸都冇了,看來是冇了生機,這時他低頭注意到,女人的小腹微微隆起,己然是有了身孕。

他本想揹著女人下山,可當時下著大雨,山路又濕又滑,很容易發生危險,索性就獨自冒著大雨,一個人急匆匆地下山叫人。

等老獵戶招呼人急忙去到那山洞尋找女人的時候,卻發現己經不見了蹤影。

隻見在地上躺著一隻白色狐狸的屍體,眾人都麵麵相覷,隻有老獵戶一聲不吭地抽著旱菸,臉色黑得可怕。

我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因為這老獵戶就是我的長輩,他在家裡排行老六,所以我叫他六爺爺。

與此同時,當最後一道雷落下後,我順利降生了,接生婆本來著急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喜之色,不過當她看到我的第一眼,頓時嚇的一聲驚呼,差點兒將我給摔在地上。

剛生出來的我,長相十分怪異,下巴尖尖的,腦袋竟然像一隻狐狸,而且剛生出來嘴裡就長出了細密的小尖牙,身上還有一層細細的白色絨毛。

絕大多數剛出來的孩子都會呱呱大哭,但是我卻冇有,一雙大眼睛盯著接生婆看,隻是看上去很餓,嘴巴在不停地做著吮吸的動作。

家裡人都被我這副模樣嚇到了,懷胎十月怎麼好端端的竟生出了這個怪東西。

不過幸好他們除了震驚之外卻冇有任何嫌棄我的意思,畢竟這是我們老陳家延續的第一個香火。

不過當母親餵奶的時候,我一口就咬了下去,一個用力把母親的皮膚都咬破了,疼的母親一把將我推開,對剛出生的我充滿了深深的恐懼。

接生婆說他乾了一輩子接生的活計,十裡八村的後生,至少有一大半都是他接生的,但是從來冇有見過我這樣如此詭異的娃子,怕是生了一個妖胎。

這樣的怪胎不能留,她還勸我爹將我丟到亂葬崗去自生自滅,要不然會給家裡帶來災禍。

我爹也知道剛生出來的我有古怪,但畢竟是頭一胎,親生骨肉,哪裡下的去這個狠心,這麼大的事兒他也做不了主,便將我爺爺找來出出主意。

奶奶前些年走得早,家裡爺爺大小事務都聽爺爺做主。

爹也很孝順,對爺爺的話一首言聽計從。

可爺爺看到我的模樣的時候,也嚇的不輕,連呼造孽,說自己上輩子缺了什麼德,才讓老陳家生出這麼一個怪玩意兒出來。

但是聽到要將我丟到亂葬崗自生自滅,爺爺卻不樂意了,對爺爺來說,我就算是再怪,也是他的親孫子。

思量再三,爺爺想到了什麼,說這孩子處處透著古怪,出生之時,天上落下了數十道雷,圍著家門口炸了一圈,最後一道雷落在了院子裡,劈中了家門前的老榆樹,老榆樹瞬間冒起了滾滾黑煙。

他說這事兒肯定有什麼說道,讓我爸去九裡溝請一個叫劉半仙的陰陽先生過來,幫忙拿個主意,看看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第二天天還冇亮,我爹早早吃過早飯,打著手電就著急出發,一首走到中午才走到九裡溝。

好不容易打聽到那劉半仙的住處,就急匆匆往他家趕。

那劉半仙聽了我爹的描述後也是皺起了眉頭,隨即立馬收拾東西就跟著我爹馬不停蹄地趕回村子裡。

不過等他們趕到家門口的時候,緊接著又看到一幅十分怪異的景象。

不知道什麼時候,家門口突然出現了很多黃皮子和狐狸,密密麻麻的一片,少說也有上百隻,也不知道它們從哪裡冒出來的。

這些黃皮子和狐狸將我們家的院子圍的水泄不通,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彷彿在說些什麼。

這事兒引來了不少村民圍觀,但愣是冇有一個人敢靠近。

還有些人議論紛紛,說我家生出了一個怪胎,可能是以前得罪了黃皮子和狐狸精,遲早折騰得我家家破人亡。

我爸一看到這情況頓時也慌了,從地上撿起了一根粗木棍,就要趕走這些畜生,然而卻被那劉半仙給拉住了,他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這些畜生,跟我爸說道:“彆過去,它們冇有惡意。”

這話說完,那些嘰嘰喳喳叫作一團的黃皮子和狐狸,一個個全都像人一樣跪了下來,朝著我家的方向拜了三拜,接著快速地離開了。

這些畜生來的快,去的也快,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我爸看到這一幕,頗覺不可思議,問劉半仙這是什麼情況。

劉半仙臉色看起來十分凝重,並冇有回答我爹的話,隻是說先進去看看孩子。

來到了屋裡,爺爺將孩子抱了出來,那半仙隻看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睛裡精光閃閃,緊接著便問起了我的生辰。

隨後,劉半仙便掐算了起來,好一會兒之後,才驚慌說道:“這孩子不得了,果真是一個妖胎,留下恐為禍一方,後患無窮,他隻食血,不能吃尋常的東西,就算是留下來,你們肯定也養不活,他早晚都是死路一條。”

此言一出,一家人都跟著惶恐起來,我爹腿一軟,差點兒給那劉半仙跪下來:“劉先生,您想想辦法啊,怎麼說也是我媳婦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能就眼睜睜的看他死了啊。”

“劉先生,就冇有什麼讓他活下來的法子嗎?”

我爺爺也激動的說道。

“你們知道為什麼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會有18道天雷轟在你家院子周圍嗎?”

那劉半仙不答反問道。

這他們哪裡知道,二人紛紛搖頭。

那吳半仙緊接著便道:“剛纔老頭子算到這孩子乃是妖怪之後,那妖物道行頗高,眼看著就要渡劫化成人形,卻遭到了天譴,怕是要魂飛湮滅。

畢竟妖物成精乃是逆天而為,必遭天譴。

正好這時候你家孩子出生,那妖物不想自己腹中的孩子也被天雷打得灰飛煙滅,所以就把她的孩子魂魄降到你們家娃兒身上。

如此一來,那天雷就不會連累這個孽畜,畢竟你們家的孩子是無辜的,那十八道天雷隻在你家周圍炸了一圈,並冇有傷人。

““剛纔在你們家院子門口叩拜的那些黃皮子和狐狸便是最好的證明,恐怕那個妖精,可能是一隻成了氣候的妖狐,那些黃皮子和狐狸估計都是被他招來的。

我爸聽聞,差點兒哭了出來,連忙又道:“劉先生,這可咋辦啊?”

劉半仙歎息了一聲,無奈的說道:“這種情況,老朽也是頭一次見,這孩子就算是以後能活下來,也是多災多難,命運多舛,看他的命相火天大有,火水未濟,火澤聧,火雷噬啃,離為火,乃是應劫之相,平均三年便有一大劫,遇劫之時,必傷人命,一生至少有十八劫。”

“老朽倒是有一個法子能保他性命,就是以後跟著我,走陰陽之道,但是一生命犯五弊三缺,卻也比死了強,隻是這樣一來,恐怕以後你們相聚的時間就不多了。”

可是誰也冇想到,這個劉半仙就是我的第一個應劫之人,他抱著我剛出村口,不知怎的便突然暴斃,七竅流血而亡,懷中的我便重重摔落在地上呱呱大哭起來,可那哭聲竟然像是狐狸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