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找到了真正的擎天碧玉盞

-

無影宮。

穆琉楓臉色煞白,捂著傷口步履踉蹌地回到了暗暮閣。

他坐在石桌前,將衣領褪去。

露出了完美流暢的肌肉線條。

更顯眼的則是那遍身的傷痕。

尤其是胸前一抹鮮血淋漓的刀傷。

在眾多縱橫交錯的傷痕中格外醒目。

他顫巍巍地拿出藥瓶給傷口上藥。

鑽心的疼痛讓他不禁咬緊後槽牙,額上青筋蚺起。

齒間溢位一聲難以忍受的悶哼。

腦海中滿是路冠鳴方纔絕情的話語。

他不怪她,隻怪造化弄人。

心中的痛流遍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此刻連呼吸似乎都停滯下來。

為什麼……

為什麼給了他希望又帶給他絕望?

為什麼給了他幸福又帶給他無邊的痛苦?

這輩子他隻想好好愛她,與她長相廝守。

可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願望老天都不肯滿足他?

他怎麼也想不到才和她徹底相愛冇多久,他們兩個的感情便會決裂。

他無法接受這一切。

更無法放棄她曾帶給他短暫的快樂。

接下來,哪怕是毒藥,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在愛她的這條路上,他永不回頭。

……

狼牙幫。

廂房內,路冠鳴望著在榻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蘇若夢,臉上一片戚然。

薛海寧神色凝重道:“小醫仙說,冷臉怪快撐不住了,若是還冇有麒麟血的話,估計也就是這兩天……”

路冠鳴不禁攥緊了拳頭。

腦海中浮現出與蘇若夢玩耍,談心,比武的畫麵。

她朋友不多,蘇若夢就是其中一個。

兩人亦敵亦友,惺惺相惜。

路冠鳴欣賞她的清冷孤傲。

她欣賞路冠鳴的勇敢堅韌。

蘇若夢敗給她後便一直心懷不甘,總想著有生之年能贏過她。

如果就這麼死了,她也許會抱憾終身。

路冠鳴低頭撫了撫她蒼白的臉頰,對她輕聲說道:“想贏我,那就努力撐下去。”

薛海寧在一旁用央求的語氣說道:“雲歌妹妹,既然你知道擎天碧玉盞在哪裡,那我們就快去吧。這次不讓慕容虛無他們知道,血麒麟體內的凶煞之氣隻要不被主人喚起,是不會有事的。”

路冠鳴直起身,想了想道:“等救了若夢,一定要想辦法把血麒麟重新封印起來。”

薛海寧看她同意了,臉上頓時露出欣喜的神情,連連點頭:“嗯,我們去崑崙雪域的事也要保密,千萬不能被慕容虛無他們發現了。”

……

崑崙雪域。

冰窟。

路冠鳴尋著夢中的記憶果真找到了母親。

她此時正躺在冰床上,懷中抱著的正是擎天碧玉盞。

薛海寧連忙驚喜地衝了上去。

何青齡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著擎天碧玉盞。

而路冠鳴在意的隻是多年未見的母親。

她蹲在冰床旁,握緊著母親蒼白冰涼的手,不由地紅了眼眶:“娘……”

薛海寧看她正和母親念著感情,便也不好直接拿走擎天碧玉盞。

他跟何青齡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時,他們突然聽到了冰窟外傳來稀碎的腳步聲。

竟然有人來了!

薛海寧連忙拉起他們二人躲到了一節冰柱後麵。

走之前,何青齡還不忘拿上擎天碧玉盞。

三人在冰柱後露出半個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到底是誰會來這裡?

很快,他們就看到一個長相俊美,可是走路卻一瘸一拐的男人緩緩來到了這裡。

不知為何,路冠鳴看他的長相竟有種難以言說的親切感。

似乎跟誰極為相似。

男人走到冰床旁,凝視著路冠鳴的母親,哀歎道:“都死了,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站在母親的身側,路冠鳴才驚覺原來他們二人的眉眼幾乎是一模一樣。

難道他和母親有什麼血緣關係嗎?

這時,男人發現擎天碧玉盞不見了,不禁驚呼道:“阿梓,你懷裡的寶物怎麼不見了?難道……這裡進了賊?”

說著,他便一臉警惕地環顧四周。

不巧的是,何青齡在此時一個不留神兒正好踩碎了一塊冰渣子。

聲音還挺大的。

在寂靜的冰窟裡很是——清脆。

“什麼人?!”

男人聞聲向他們藏身的冰柱望去,蹙眉厲聲吼道。

看被髮現了,薛海寧也不再躲著,直接大大方方地從冰柱後麵走了出來。

笑著說道:“我們就是碰巧路過,見這裡有個冰洞,便來此歇歇腳。”

何青齡立即將擎天碧玉盞藏到寬大的袖筒中,也跟著走了出來。

裝模作樣地衝男人問道:“閣下也是來歇腳的嗎?”

男人正要開口,卻看到了最後一個走出來的路冠鳴。

他臉上頓時露出了吃驚的神情。

“你……你是……”男人盯著路冠鳴看了半天,終於說道,“你是阿梓的女兒?!”

路冠鳴也好奇地望著他,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認識我母親?”

男人霎時間泄了氣,垂頭說道:“我冇臉活著,大家都死了,如今……就剩下我一個……”

路冠鳴眉頭緊蹙:“大家都死了?你是說……”

“我是你舅舅。”

男人一臉悲傷,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前些時日慕容司空來到崑崙山,把族人都殺了,如今我是仙鶴一族唯一的倖存者。”

路冠鳴驚愕地說道:“慕容司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大的能耐?”

對於男人的身份,她並不覺得驚訝。

她吃驚的是仙鶴一族功力卓絕,人數眾多,慕容司空為何會有能力將其剿滅?

男人道:“慕容司空現在已經不是普通人了,他練就了幽冥地葬神功,墮落成魔,功力和往昔不可同日而語。”

“幽冥地葬神功?”

薛海寧聽說過此邪功,傳說這是比北鬥七星神功還要可怕的存在。

男人悲痛欲絕地說道:“所有人都死了,我也瘸了一條腿,現在隻能苟延殘喘地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彆……”

路冠鳴安慰道:“彆難過了,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男人雙目發紅,似要垂淚,突兀地衝上前去攥住她的胳膊,眸中迸出淩厲的恨意:“你是阿梓的女兒,體內也流淌著我們仙鶴一族的血,你一定要替枉死的族人報仇!”

路冠鳴道:“慕容氏兩兄弟多年來作惡多端,唯恐天下不亂。此生若是有機會,我定會除掉虛空神教,手刃仇敵!”

聽見她這麼說,男人流下了欣慰的淚水,感慨萬分地說道:“當年就是我把你母親帶回來的,她犯了族規,我不得不懲罰她。以前我覺得族規既然是古人製定的,就一定正確,現在我卻不這麼認為了。”

男人望著眼前的路冠鳴,邊哭邊笑:“你跟阿梓長得很像,她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她若見到你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樣,一定很開心……”

話還未說完,男人的口中就吐出一股黑血。

路冠鳴連忙問道:“你……你怎麼了?”

男人一臉淡然的表情:“大家都死了,我也不想苟活,來之前我吞下了毒藥,想最後再來看阿梓一眼……”

他說著,眼淚便像決堤的洪流,止不住地落下來:“阿梓是我最親近的妹妹,卻是我親手送她去死的……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便是聽信了族規,毀了阿梓,也害你那麼小就失去了母親……”

毒藥的藥性越來越強,他禁不住跪倒在地,輕撫著路冠鳴額前碎髮,臉上露出愧疚的神情:“舅舅……對不起你……你一定要……為我們族人報仇……成為……成為你母親的……驕傲……”

言罷,男人便倒在地上徹底閉上了雙眼。

雖然路冠鳴從未見過這個舅舅,對他冇有任何的感情,但親眼看見他死在自己麵前心中還是像堵了塊濕棉花一樣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