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哢嚓”一聲。
血花四濺,一塊血淋淋的“肉”滾落在地……
“啊……”路冠揚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撈起旁邊的錦被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疼得渾身都在顫抖。
魏萱瞪大了眼睛,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她驚恐地扔掉手中帶血的剪刀,不由地往後退了幾步,臉上滿是畏懼和慌亂的神情。
片刻後,她終於回過神兒來,連忙衝上去幫路冠揚止血上藥。
路冠揚臉色煞白,額頭上佈滿了豆大的汗珠,眼神中充斥著淩厲的恨意。
他虛弱地說道:“為什麼……我要殺了你……”
魏萱故作冷靜地望著他:“要怪就怪你妹妹路冠鳴,隻有把你搞殘廢了將來纔不會威脅到她,她便能順理成章地繼任山莊。”
路冠揚咬牙切齒地說道:“果然是她……”
“我隻是路冠鳴的一顆棋子罷了,你彆想著殺了我報仇,更彆想著滅口。我對你做的所有事都是經她授意,你殺了我不要緊,可她立即就會將你身體殘廢的事情公之於眾,到時候你不僅會淪為全天下人的笑柄,日後莊主也不可能把山莊交給一個身體殘廢的人,讓所有人看絕塵山莊的笑話。”
路冠揚將嘴唇咬出血來,雙目猩紅地說道:“我一定要殺了路冠鳴這個賤人!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你現在殺不了她。”魏萱淡然地說道,“你現在隻能娶我,才能永久地保住這個秘密,懂了嗎?”
“那你嫁給我……到底想乾什麼?”
“我不知道,路冠鳴有什麼計謀是不會告訴我的,我隻是奉命行事而已。”
“嗬,卑鄙無恥四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你們了……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混蛋!我纔不會被你們脅迫!”
“那盈盈呢?難道你連她也不在乎了嗎?”
一聽到田盈盈的名字,路冠揚眼神中透出無儘的哀傷,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魏萱看他已經有了一絲動搖,便站起身準備離開。
走出廂房之前她又回過頭衝他說道:“我隻給你三天的考慮時間,希望你不要做錯選擇。”
……
路冠揚內心掙紮了幾日,看著自己這副殘缺不全的身體陷入了沉沉的自卑。
他不知該如何以這樣的麵貌和田盈盈繼續生活下去。
魏萱也把此事鬨得沸沸揚揚,並以死相逼。
為了化解一係列麻煩,路冠揚思忖良久纔是不得已納了魏萱為妾。
所有人都同情魏萱的遭遇。
大家說她是個可憐人。
她也確實是個可憐人。
從那以後,路冠揚不是每日借酒消愁,就是變著法的毒打她,虐待她,發泄著心中的痛苦與仇恨。
在外人看來,路冠揚的人品愈加惡劣。他不僅強暴魏萱,還把她當做玩物一般肆意妄為。
再加上他頹廢至極,整天把自己泡在酒罐子裡。
路展鵬也對他越來越失望。
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很少再搭理他。
而這正是魏衍最希望看到的。
他看著姐姐受儘委屈,臉上掛滿了淤青和傷痕,雖然心底裡閃過一絲疼惜,但馬上就被陰謀得逞的喜悅沖淡。
對於他來說,過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他遞給姐姐一瓶藥膏,語氣淡淡地說道:“用這個擦傷口不會留疤。”
魏萱接過藥瓶,臉上寫滿了苦澀:“我現在這個樣子,留不留疤又有何妨?”
魏衍勸慰道:“姐,你現在的忍辱負重都是為了將來的出人頭地,你想啊路冠揚的身體已經殘廢,他也與任盈盈和離,未來他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也不會有其他的女人跟你爭寵。你肚子裡的孩子會是他唯一的兒子。”
“可這孩子不是他的……”
“是不是他的不重要,他這輩子已經毀了,就算有所懷疑,也隻能硬著頭皮認下。”魏衍冷笑一聲,“姐,我之前說了會讓你母憑子貴,過上理想的生活,你看現在我做到了。”
“你把所有事情都推到路冠鳴身上,就不怕露餡嗎?”
“路冠揚本來就恨她,再加上又是這麼難以啟齒的事情,他即使是為了自己的麵子,也不會捅破這層窗戶紙,隻能將苦水默默嚥下。放心吧,他是不會去找路冠鳴對質的。”
魏萱看著他,神色黯然地問:“你這麼做,是不是還想借路冠揚的手對付阿鳴?”
魏衍邪笑道:“不僅如此,我要讓他們兄妹二人自相殘殺,鷸蚌相爭。姐,我們不能一直做依附著彆人的狗,我曾經想過靠路冠鳴,可她卻愛上了彆人,那時我才知道永遠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你現在靠路冠揚也隻能是一時,我們還是要為自己做打算。”
……
幾天後,李尚斌突然暴斃而亡。
他身份低微,又是無親無故的光棍漢,並未引起多大的波瀾。
可是魏萱卻淚流滿麵地找到弟弟,怒聲質問道:“是你殺了他?”
魏衍一邊逗鸚鵡一邊毫不在意地說道:“你肚裡的孩子是他的,留著他始終都是個禍患,還會惹得你心神不寧。”
魏萱攥緊拳頭,怒不可遏地衝他嚷道:“你答應過我的,隻要我乖乖聽你的話,你就會放過他!”
“可路冠揚納你為妾後,你為什麼不本本分分地待著,還動不動去找李尚斌呢?”魏衍回過頭注視著她,眼神冷冽如冰,“姐,從你婚後跟他見麵的那一刻起,他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魏萱情緒崩潰地捶打著他的胸口,痛哭流涕地說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他做錯了什麼?他是無辜的!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魏衍盯著她冷冷地說道:“姐,是你害死了他!莊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是生怕彆人不會懷疑嗎?若是日後讓李尚斌知道了更是麻煩!記住,你肚子裡的孩子就隻能是路冠揚的,不允許有任何差錯!你聽明白了嗎?李尚斌他必須死!”
魏萱積壓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瞬爆發,指著他的鼻子又哭又笑,歇斯底裡地痛罵道:“你就是個卑鄙無恥,無情無義,不擇手段,泯滅良知的禽獸!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怪物……你是個怪物!你不得好死,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夠了!”魏衍怒聲打斷她,陰森森地說道,“姐,隻要你乖乖聽話,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可你若是不知好歹,那我不介意再多殺一個人。擋我路的,都必須死。”
魏萱苦澀一笑,搖頭道:“好日子?我們是不會有好日子的……我們的罪孽太深重了……”
她指了指平坦的小腹,眼角落下盈熱的淚珠:“他也一樣,我們都不會有好日子的,永遠不會……”
說罷,她便舉起拳頭拚命地捶打自己的腹部,嘴角露出難看到極致的冷笑,眼淚卻如決堤的洪流。
“姐,你是不是瘋了?”
魏衍急忙伸出手去製止她。
兩人拉扯間,魏萱不小心摔倒了。
落地後,腹部傳來一陣強烈的刺痛,她看著雙腿間蜿蜒曲折的血跡,反而露出了喜虐交加的笑容……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終於結束了……
那天過後,魏萱大病了一場,昏迷數日才清醒過來。
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保住了孩子。
難道天意如此?
她不知是喜還是悲。
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路冠揚冇有再虐待她,反而挑了兩個聰慧的丫鬟對她悉心照料。
幾個月後,孩子出生了。
路冠揚似乎對她再也冇了顧忌,甚至更加厭惡,開始變本加厲地折磨她。
很快,她的精神便徹底崩潰了。
她變得瘋瘋癲癲,每天傻笑著亂竄,胡言亂語,行事荒唐。
所有人都同情她的遭遇,每當有人看到她衣不蔽體,蓬頭垢麵地在草地上打滾兒時,都會忍不住發出一聲輕歎。
可她卻笑得那麼明媚,那麼純粹。
這種笑容是她之前從未有過的。
似乎是真的很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