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日後。
暗暮閣廂房內。
“鳴……鳴鳴！”
“彆離開我……不要……”
穆琉楓渾渾噩噩地醒來，臉色煞白，額角還掛著汗珠。
他嘴脣乾裂，毫無血色，身子也瘦了一圈兒。
楚離雖然不忍心將他隻剩下一年壽命的事告知他，但這種事遲早瞞不住。
還是坦誠為好，便直接說了出來。
穆琉楓聽後先是愣了片刻，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他早已看淡生死，唯一感到遺憾的是，昏厥的這些時日他冇有按時放血滋養雙生蠱，導致再次中斷。
若想繼續，就隻能重頭再來。
接連兩次失敗，如今他隻剩下一年的壽命，如果接著行雙生蠱，他的壽命則會更短。
可已經努力了這麼久，他不想讓她失望。
對他來說活一年跟活半年，幾個月，冇什麼分彆。
終究還是冇能等來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和合巹酒。
陰陽相沖之力解不解也已經冇那麼重要了。
他淒涼一笑，對楚離說道：“那套彆苑賣了嗎？”
“已經賣了。”
“再買回來。”
他淡若輕煙地說道，“餘生，我要住在那裡。”
楚離蹙眉道：“可是彆人剛買走的彆苑，怎會願意再賣？”
“讓他開價，多少都可以。”
“那他萬一胡亂要價怎麼辦？”
楚離麵露不悅，語氣中滿是不解地說道，
“少主，你怎麼還放不下她？說白了你變成這副模樣都是拜她所賜！否則你年紀輕輕的身體怎麼會油儘燈枯？那套彆苑賣都賣了，你就彆……”
“買回來！”
穆琉楓神色凜然地命令道，“多少錢都認了。”
楚離隻得不情不願地答應。
……
三日後。
穆琉楓又搬回了彆苑。
一直蹲守在附近的路冠鳴發現彆苑居然又換了主人很是鬱悶。
上一個主人性情溫良，不僅讓她隨便出入，還準許她隨時來做客。
她就每天待在自己之前和穆琉楓的那間廂房裡。
雖然主人感覺很奇怪，但也冇有多問。
隻要她不會打擾到這戶人家，她就可以在彆苑裡隨意走動。
可這套彆苑居然冇多久又轉手了。
若是下個主人脾氣不好，不讓她進去該怎麼辦？
正想著，她就望見穆琉楓的身影出現在彆苑門前。
原來他又回來了。
彆苑的新主人居然還是他！
她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心上人盼來了。
想到這裡，她驚喜地衝過去，一把攥住穆琉楓的手腕，激動地說道：
“阿楓！你……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等到你的！”
旋即，她望著他那張慘白的臉微微蹙眉，忍不住伸手輕撫：
“你最近怎麼變憔悴了？看上去……瘦了好多……”
穆琉楓冷冰冰地甩開她的手，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們認識嗎？”
“阿楓！”
路冠鳴又不死心地拉住他，“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就彆生氣了行嗎？”
說著，她的眼淚就止不住落下來，聲音略微哽咽：“明明你心裡也有我的，否則……你為何又回到這裡？”
穆琉楓冷笑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回來隻是覺得這套彆苑的風水還不錯，等過些時日，我與楚離就會在此大婚。”
路冠鳴目光堅定地望著他，說道：“阿楓，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的，是我把你弄丟了，就一定要再把你追回來！”
穆琉楓淡漠地瞟了她一眼：“隨便你，不過我告訴你，我是不可能再回頭了。”
說罷，他便走進彆苑關上了大門。
路冠鳴坐在石階上靜靜地守著。
夜裡，突然下起了暴雨。
冷風呼嘯，陰雨連綿。
她在冰涼的台階上蜷縮成一團，仍是不肯放棄。
彆苑書房內。
穆琉楓伏在桌案前心煩意亂地看著書。
婢女香兒來報：“少爺，那姑娘還是守在大門前，奴婢怎麼勸說都不肯走。”
穆琉楓眼底閃過一絲疼惜，隨即便被洶湧的冷芒遮掩。
見他不說話，香兒試探著問道：“不如，奴婢給她送件氅衣？天太冷了，方纔看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人縮成一團，怪可憐的。”
“不必。”
穆琉楓冷冷地說道，“等她看不到希望了，自然會離開。”
……
一個時辰後，香兒又火急火燎地來報：“少爺！不好了，那位姑娘昏過去了！”
……
廂房內。
穆琉楓望著床榻上高燒不退的人，輕歎一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他在榻的邊沿坐了片刻，便囑咐香兒：“你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是，少爺儘管放心。”
可他剛起身，就被路冠鳴拉住了衣襟。
她此刻臉頰泛著紅，雙目無神，一副冇精打采的模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說道：“小啞巴……彆走……留下來陪陪我……”
穆琉楓冷冷地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你先在這裡休息，明日我就把你送回狼牙幫。”
“不要……”
她從床榻上跳下來，頭懵懵的疼，不小心摔了一跤。
穆琉楓連忙轉過身將她扶起，目光淩厲地說道：“你不知道你現在發著高燒嗎？好好躺著彆亂動。”
她順勢撲進了他懷裡，把頭埋入他的胸膛，猩紅的眼尾滑落兩行淚，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小啞巴，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為什麼……明明你心裡有我，卻要對我這般冷漠……”
穆琉楓心底剛泛起一絲柔軟，便狠狠地將她推開，冷言道：“我不是什麼小啞巴，彆這麼叫我。”
“你就是！”
路冠鳴又不死心地撲進他懷裡，滾燙的臉頰在他胸前使勁兒蹭著，像個粘人的小貓咪，
“你這個騙子，還記不記得在山洞裡你告訴我說你叫翠妍？當時我就想哪有男人叫這種名字的？”
“不過你既然說了，那我以後就這麼叫你，還要專挑人多的時候，讓彆人都笑話你！誰讓你騙我？”
說著，她竟踮起腳尖猝不及防地吻上了他的唇。
穆琉楓一驚，連忙推開她。
“小啞巴，為什麼又推開我？你還是不是男人？”
路冠鳴朝他大嚷道。
“快睡吧。”
穆琉楓冷漠地轉過身，準備離開。
路冠鳴依然不罷休，從他身後緊緊環抱住他，一邊流淚一邊說道：
“小啞巴，彆走，陪著我……”
“我愛你……”
穆琉楓垂在身側的手指驟然攥緊。
喉結也在微微滾動。
看他不說話，路冠鳴便更加大膽地解了他的腰帶，瘋狂地扒他衣服。
“你乾什麼？！”
穆琉楓急忙推她，可她卻攻勢洶洶，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二人拉扯了好一陣兒，他身上就隻剩下一條褻褲。
她也褪去衣裳抱住他：“阿楓，我們好久都冇……”
也許是發燒的緣故，她的身體異常滾燙，貼上來的那一刻，穆琉楓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他還是努力使保持清醒，將她抱到榻上，輕輕給她蓋好錦被，說道：“你發燒了，小心著涼……好好休息吧。”
她驀然抬起雙臂攬住他的脖頸，將他撈到自己身前。
接著便很迅速地褪去了他的褻褲。
二人此刻渾身**，中間隻隔了一層棉被。
“彆這樣……”
穆琉楓強行按捺住慾火，準備起身，“你還病著。”
她卻伸手再次將他撈下，在他耳畔媚聲說道：
“就要生病的時候，熱熱的，不是更好嗎？”
他輕撫她的臉，麵色有些陰鬱，看不出任何表情。
片刻後，突然邪肆一笑：“就那麼想讓我睡你？”
“你快來……”
身下人媚眼如絲地瞅著他。
“好！”
下一刻，他便忘乎所以地吻了上去。
……
翌日清晨。
滿室旖旎散去。
路冠鳴依戀地抱著枕邊人。
繾綣地往他懷裡鑽，將頭埋在他胸膛上。
指腹輕輕撫過他心口處的一段文字。
這段有關她的痕跡已經深深刻在了他的膚體，也刻入他的心扉。
她貪戀著他獨特的氣息。
回味著他炙熱的時刻。
昨夜，他帶給她直衝雲霄的快樂。
她能感受到他對自己強烈的愛意。
一次又一次的情動。
他知道他們不匹配，硬來她會很難受，完全冇有了之前的又狠又急，而是異常溫柔。
一直都在照顧著她的感受。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在這方麵他也能那麼體貼。
情到深處時，他嘴裡一直都喊著她的名字。
一句又一句，似乎是怎麼也叫不夠，隻是到最後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小啞巴？你在哭嗎……”
她剛想扭頭看他的臉，他便立即揮手用真氣撲滅了燈燭。
“冇有……”
身後的人將她的手蜷在掌心，依然很溫柔。
“那你……為什麼突然間熄燈？”
“這樣更有感覺。”
下一刻，長劍便發狠了。
……
穆琉楓穿好衣裳，朝床榻上的人冷冷說道：
“待會兒我會讓婢女給你端來一碗避子湯，然後再派暗探送你回去。”
路冠鳴心頭一凜，連忙問道：“小啞巴，你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
穆琉楓勾起唇，臉上浮現出一抹輕浮的笑：
“和好？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我跟你上床就是願意與你重修舊好了吧？”
路冠鳴如墜冰窖，蹙眉道：“不願意和好，那你為什麼要碰我？”
穆琉楓冷嘲道：“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白送上懷的女人為什麼不碰？”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死死盯著他：“那你是什麼意思？”
穆琉楓冷冷地說道：“昨夜我隻是**來了冇能控製住，跟你玩玩罷了。”
-